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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破国箭（1）(1/3)

南国，黎城 天快明的时候，黎侯醒了。

这正是一日间最黑暗的时刻，室内灯已经熄灭了，什么也看不见。

隐隐能听见鸡呜之声，在遥远的黎原上此起彼伏地传唱着。

睡过头了。

黎侯咳嗽一声，问道：&ldquo门外何人？&rdquo 跪在一墙之外的寺人应声道：&ldquo主君，将作少监基邦大人一直在门外守侯。

&rdquo 另一人跟着道：&ldquo臣基邦在此。

&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一夜未归。

&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想出办法来了？&rdquo &ldquo臣不是国佐之才，想不出办法。

&rdquo门外那人疲惫地道，&ldquo不过，小臣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他一定有办法。

&rdquo &ldquo谁？&rdquo &ldquo城宰策问大人。

&rdquo 黎侯双手蒙在脸上，用力揉搓，过了半响才缓缓出了口气，道：&ldquo传。

&rdquo 走廊上窸窸窣窣地轻微响动，许多家臣、侍从悄悄地往来行走，不一会儿，墙外传来马蹄声，向远处奔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上再次响起脚步声，另一人在门外跪下，急促地喘息着，压低了声音道：&ldquo老臣策问拜见主君。

&rdquo &ldquo进来。

&rdquo 门轻轻地滑开，廊下的灯火照射进来，光影在墙上跳动着。

城宰策问一身朝服跪在门外，恭谨地叩首，双手着地，膝行进屋。

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屋里又重新陷入黑暗。

黎侯翻身坐起，却不下榻，只随手拖过鹿皮坎肩披在肩上，盘腿坐在榻中。

策问跪行到他榻前，从小几上的壶中倒了满满一爵凉水，双手捧给黎侯，自己又恭谨地退到一旁。

&ldquo找你来，有个事儿，&rdquo黎侯喝了一口水，嫌冷，顺手丢掉，爵落在地下发出一声闷响，&ldquo这事儿急，今天就得办。

&rdquo 黎侯的声音，又闷又哑，不太像平日里的语气。

策问微微欠身，道：&ldquo老臣请主君示下。

&rdquo &ldquo先君去世两年多了，寡人心中忧伤，一直没有行大射之礼，这样下去，不好，不合古道。

&rdquo 他顿了一下，看看策问，继道：&ldquo听说，去年执政殿下已经有明令，各国要时时行射礼，以备朝廷不时之需&mdash&mdash有这个事么？&rdquo &ldquo有的。

&rdquo策问道，&ldquo大周五服之内，侯、伯之国，每年春秋乡射，自去年起，以为常令。

不过因为我国新丧未满三年，济北方伯大人有令，念在&mdash&mdash&rdquo &ldquo所以我打算明年正月十五日，在此城中举行大射礼，召集全国的卿士参加。

&rdquo黎侯不紧不慢地打断他，道，&ldquo你有什么要说的？&rdquo 大清早把人紧急传唤过来，就是问这个事？策问心里盘算着，嘴上却道：&ldquo主君容禀：今日已是癸月二十，离正月十五日只有半个月，眼下正是过年时节，卿、大夫、士都已回家，住在城内的不到三分之一，如此仓促，臣恐怕&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连夜唤你来，要预作打算。

&rdquo黑暗中，黎侯似乎笑了笑，突然长身而起。

&ldquo这次大射礼，与往日不同。

寡人要你召集全国所有的卿、大夫、士，甚至是乡野之人，只要能射能御的，都要召集起来。

寡人&hellip&hellip寡人要打开北仓，拿出两千石粮资，作为此次大射礼的奖赏，无论是谁，只要得上、中、下三品者，皆有重赏。

你听明白了吗？&rdquo &ldquo老臣不明白&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不会不明白。

&rdquo黎侯抬头望望越来越亮的天井，终于迈步下榻，慢慢地走在又硬又冷的地板上，一面走一面冷冷地道，&ldquo济北这块地方，没有人有你聪明&hellip&hellip如果你不聪明，又怎么会从一个小小的书吏，成为济北第一的城宰？&rdquo 他走到策问身前，站了片刻，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词。

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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