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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三句就喷狗屎话!”谷生荣骂海虎,“几百年了,有谁敢打宛州的主意?”“几百年了,也没有如今这样的乱世啊!”戴礼庭摇头,“燮王可以不理会天启吞并真商,怎么就不能打宛州的主意?”这道理再简单不过,只是宛州太平了几百年,向来靠着财富和诸侯之间的矛盾置身于战争之外,要宛州人突然接受战争,实在是太困难了。
想到打仗的情形,城守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青石打仗?”沙万青端着大锅从灶间走出来,“青石打仗谁给我们送粮饷?”“要是青石打仗,你还指望什么粮饷?!先担心脑袋吧。
”戴礼庭没好气地说,“都别瞎猜了,剥蟹剥蟹!”“青石打仗还能打到燕子博来?”沙万青不服气地嘟囔,手下没停,拿起一只大蟹来。
城守们的一双双眼睛比灯还亮,屏气静息地围坐在大桌边,齐刷刷地盯着沙万青剥蟹。
“喀嚓”一声轻响,肥壮的青蟹被沙万青掰成两块,他眯着眼举着那蟹在油灯下仔细瞧了一会儿,醉人的蟹香从白滑的蟹肉里流散出来,引得每个人的肚中咕咕作响。
沙万青叹了口气,略有些遗憾地说:“火头还是稍许大了一点。
”“可以吃了么?”海虎按捺不住了。
“吃倒是可以吃了……”沙万青只说了半句,还没有来得及继续发表意见,就看见一只只的手都伸到他面前的草筐里来。
他愣了一愣,摇摇头,也不多说,把满溢红膏的蟹壳送到了嘴边。
吃过第六只蟹,海虎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他拿起了一块卵石,打算开始对付面前堆放着的十几个蟹钳。
开始觉得蟹膏蟹腹过瘾,吃到了这个时候,他觉得蟹钳更加精致。
“噗”,小半个拳头粗的蟹钳应手而裂,海虎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城守们自己酿的劣酒。
他斜眼看看身边的戴礼庭,城守副尉盯着青蟹,似乎有些呆滞。
“老大,”海虎呵呵笑,“吃撑啦?”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些,忙着对付青蟹的城守们都停了下来望着戴礼庭坏笑。
戴礼庭肠胃不佳,偏又贪嘴,往往海鲜吃到拉稀走肚。
戴礼庭叹了口气,环顾了一圈,说:“都吃饱了?”也不等众人回答,自己又说,“嗯,也不是都吃饱了的。
”海虎眼珠子一转,忽地有些失色。
戴礼庭没有官架子,很好相处,他做事最喜欢一碗水端平,很得城守们信任。
眼下这么说话,大约是想到博上的两位了。
果然,戴礼庭仔仔细细掂量着手中那半只蟹,悠悠地说:“该到谁啦?”燕子博不成文的规矩,杀鸡捕鱼开荤的时候,总要给博上守塔的送一份,这个送菜的差事是由不在塔上的城守轮换的。
近日出海的次数不少,送菜的生意也兴隆,大家正吃得高兴,忽然开始算该轮到谁送菜,明显都是一头雾水。
好一阵子,桌边迟疑地举起一只手来,谷生荣一脸苦相地说:“老大,好大雨啊!”这家伙胆小谁都知道,晚上送菜本来就是他恨做的事情,何况今天外面这样黑,又湿又滑的,这可真要了他的命。
戴礼庭笑眯眯地说:“你听。
”原来煮蟹吃蟹事大,大家都忘记了时间。
现在已经近了夜半时分,虽然雨还是下,可听着雨声已经没有先前那样骤烈。
谷生荣望着黑洞洞的门外,满脸是恐惧的神色,似乎连刚吃下的青蟹都要吐了出来。
僵了一刻,戴礼庭叹了口气:“算了,这次我去吧。
下次轮到我时你去。
”海虎一把拦住他:“庭哥,这规矩总是规矩,你添的什么乱。
”他斜一眼谷生荣,“小谷,怎么说你也是七尺男儿,怕黑能怕一辈子?”谷生荣脸上通红,只是不说话。
兰子咏看不过去,说:“小谷怕黑也不是说改就改的。
副尉是统领,不好带头坏规矩,我去便是。
”海虎用力盯着谷生荣看,嘴里不咸不淡地说:“今天路滑呢!”从营房到博上的山路既窄且滑,兰子咏是魅,本来是燕子博七个人里面体力最差的,这样天气带着吃食爬上山辛苦得很。
谷生荣被他看得难受,也明白要兰子咏去大大不妥,定一定神硬着头皮说:“去便去了,这么多话说。
”戴礼庭笑一笑,说:“谁说小谷胆子小了?这样的夜路都敢走。
小谷,你再带些酒上去,今天塔上怕是冷。
”谷生荣望着交织在雨幕中的燕子博,没有回答,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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