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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罗万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呼哧呼哧”好象漏了的风箱。
山林在震动,一忽儿变得清晰,一忽儿又变得模糊。
挎着的步军弩“啪啪”敲打着他的大腿,提醒祝罗万这并不是一个恶梦。
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一跤跌了下去。
失去平衡的那一刹那,祝罗万竟然有了解脱的快感。
休息一下真好,他茫然地翻过身,瞪着初夏纯净无暇的天空,心中一片空白。
翻身几乎没有用上什么力气,这一刻,四肢都不再象是自己的了。
但是这舒畅和适意还没有来得及渗透到指尖,就被一只斜刺里伸出来的手粗暴地打断了。
“起来!”那个鹰旗军大声呵斥。
“不要……”祝罗万摇了摇头,其实这只是他的想象,因为他疲累得连头也摇不动。
他想说“不要管我了”,可是喉中一股血腥气冲上来,剩下的几个字再说不出,眼前金星乱冒。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打在祝罗万的脸上。
“不要个屁!要拖死我们嘛?!”说完这句,那个鹰旗军也大口喘息,显然也是跑得吃力,几乎就要说不动了。
“你们……”祝罗万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走……我,我断后。
”他徒劳地伸出手去,想把步军弩摘到手中。
“断个屁!”跟着鹰旗军的呵斥来的是第二记耳光,“软蛋……给我起来!”鹰旗军用力拖他,“等死啊?!”祝罗万的视线在这清脆的耳光声居然清晰了起来。
怎么说,他也是周捷军中有数的好手,这样不屑的口气还不曾落到他的头上,新鲜的耻辱和疼痛让他感到火辣辣的清醒,原以为耗尽的气力不知道也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他挣扎着站起来,把仇恨的目光投射到那鹰旗军身上,但那目光没有找到对手――还没等他站直身子,鹰旗军已经迈开步子继续朝山下奔去。
“奶奶的熊……”祝罗万低声咒骂,“鹰旗军了不起么?”骂归骂,他也知道那鹰旗军救了他一命。
才耽搁了那么一下,背后又传来了细碎的人声。
这些真骑的追踪本事当真了得,简直就像附骨之蛆,甩也甩不掉。
咬咬牙,祝罗万握住步军弩,跟着鹰旗军的脚步跑了下去。
离开偏马寨的时候,祝罗万这一队有七个人。
除了那名鹰旗军,金矩军和周捷军各有三人。
,而这一刻,跑在鹰旗军前头的就只剩下两个金矩军了。
七天前,偏马的青石军开始实施小股多路的巡猎战法。
斥侯战进行的日子不短了,青曹军的骑兵几乎完全被燮军压制。
燮军的游骑甚至敢在日中时分踏入偏马重弩的射程,要不是杜若澜有心把重弩投矛留到关键时刻,金矩军的看家本钱都要暴露在燮军眼皮底下。
按说青曹军马快刀利,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偏偏在斥侯战中处处都吃燮军的瘪。
那些燮军斥侯一队只有三五骑,在山间峡内小股逡巡。
若是遭遇青曹军,便全速冲来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他们的弓箭虽然简陋粗劣,却个个都是骑射高手,三五十步内箭无虚发,每次与青曹军遭遇都在最大射程上投出箭雨,然后转身逃走。
可青曹军若是放弃了追击,他们又掉头跟上,弄得青曹军损兵折将苦不堪言。
尚慕舟到偏马之前,杜若澜已经应马乘骁的要求放弃了斥侯侦察,只是埋头加固寨墙工事,只等燮军前来攻打。
尚慕舟接管军权以后,第一桩命令就是恢复斥侯战。
杜若澜接口便问:“怎么打?”尚慕舟指着他与何天平说:“这次是你们的人去。
”杜若澜何天平两个齐齐变了颜色。
是在青石门口作战,竟然打得这样缩手缩脚,杜若澜也很恼火。
明明燮军大营就设在目力可及的地方,偏马守军却好象聋子瞎子一样,对敌军动态一无所知。
且不说这对青石军的士气的影响有多坏,最重要的还是失了先机。
杜若澜一生行伍,当然知道主动权在战事中意味这什么。
若是正面作战,他倒不见得怕了真骑。
只是青石军兵力大大不足,吃不消堂堂战阵。
而斥侯战,他又想不出该如何打。
斥侯战不能投入重兵,胜负便在于兵员战力。
可是他也知道,若论游骑素质,青曹军是比不过燮军的。
燮军多半就是姬野收编的真骑,那些真人从小就在马背上生活,战马就像他们的腿,弓箭则是他们的手臂,别说是青曹军,就算鹰旗军的右路游击单论骑射只怕也未必强于真骑。
他原以为尚慕舟恢复斥侯要用他带来的那些鹰旗作为主力,却没有想到任务会落到步军头上。
两军营寨接近,本来没有多少纵深,斥侯作战最讲机动力,怎么叫步军去跟骑兵比长短呢?杜若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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