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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寇开时始见心---《怀人》 37-39(1/3)

三十七界明城愣了一下,方才明白四月的意思。

既然冰蝶还能吸食那些牛马的腐尸,说明那些牛马还有些值得吸食的地方。

倒毙在这面山坡上的牲畜虽然看着也瘦弱,其中却还有些没有完全耗尽体力的。

“要是它们有吃的,又怎么会倒在这里?”这个简单的问题仍然在界明城心中逡巡。

“那一道山坡啊!”四月用微微扭了扭头,来示意。

她的神气看起来是那样懒洋洋,就好象才从春日午后的小睡中醒来。

界明城凝视着那弯顽皮的嘴角,一时竟然有点失神,好象是看见了童年时候天空中飘过的浮云一般,他忍不住也微笑了起来,“你是好些了么?”“嗯。

”四月轻轻答应一声,身子一侧,不再看他,倏马顾自大踏步地走到前面去了。

白马有些犹豫,似乎想跟上倏马,却又期待着主人的命令。

界明城恍然地抖了抖缰绳,它就一溜小跑地追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冰蝶的功劳,这面山坡上没有多少积雪。

界明城的视线扫过了两边的死畜。

四月说的对,这里的牧草应该还是没有被污染过的,早来的畜群把这里的草根都啃得干干净净,让这片山坡在午间的阳光里显得苍白无力。

这是一道夜北常见的山坡,既不特别高也不特别陡峭,只是大了一点,界明城和四月上来花了一顿饭的功夫。

可就是这样一道坡,竟然可以留下那么多的生命。

牲畜对于它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是敏感的。

饥寒交迫之下走到这里的时候,它们一定知道前面的牧草是干净的了。

界明城几乎可以想象畜群冲上山坡的场面:大群的牲畜喘息着奔跑着,它们的蹄子翻卷起飞溅的泥块,呼出的热气好象一块块低云覆盖着棕色白色的躯体。

已经冲上了山坡大口撕扯着枯草的牲畜不断被后来者撞倒、践踏。

而更晚到达的畜群看见的只是个点缀着同类尸体的光秃秃的山坡。

不少牛马的尸体都是残缺不全的,有践踏的痕迹,有冰蝶吸食的痕迹,也有撕咬的痕迹――那是绝望中的牲畜干的,它们开始吃同类的毛发甚至皮肉。

界明城长出了一口气,他见过了这样多的厮杀和死亡,可是每一次的死亡都能深深地震撼他,这样或者是那样。

他按捺住心底的凉意,夹了夹白马,奋力去追赶前面的四月。

四月是生长在这高原上的女子,她应该更明白身旁的这片尸场意味着怎么样的疯狂。

如果说这两天的旅程中,界明城只是担心四月的身体,这一瞬间,不知名的忧虑忽然占满了他的心。

“要……保护她!”他想,目睹四月的秘术以后,这个念头头一次显得不那么可笑。

不管怎么强大,四月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啊!“我们该歇一下了。

”界明城对四月说。

他赶上四月有一会儿了,可四月只是随着倏马的步伐轻轻摇晃着,她轻蹙着眉头,没有去看周围发生的一切。

下了山坡还不远,路边仍然倒卧着不少冻饿而死的牲畜,虽然没有山坡上面那么密集。

远远望出去,一个山坡接着一个山坡,和缓柔美的曲线连绵不断,一时也望不到尽头。

被畜群踩出来的路依然坎坷泥泞,伸入到那遥远的山坡中间去。

午后的风不猛烈,却也不温和,时不时冰冷地在耳边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这茫茫一片天地之间竟然没有任何遮挡,有的只是无尽的雪原。

这不是个休憩的好地方,一棵树,一个土包,甚至只是一块大石头,都是一个好的多的选择。

界明城当然明白这一点,可是眼中实在不见什么希望,而四月的身子眼见是越来越虚弱了。

这两天来都是如此。

每天早上起来四月的气色都要好得多,可是过了午后就迅速衰竭下去。

这样的旅程,即使对壮年男子也是艰苦的考验,界明城实在是担心四月撑不下去。

倏马只管自己“得得”地走,四月的身子摇摇欲坠。

她是个好骑手,本不该随着倏马的步伐而起伏。

所有的骑手都知道,要是不能配合坐骑的节奏来保持身体的稳定,骑行会极为劳累。

四月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停下,也没有搭话。

她的脸色苍白得好象覆盖着冰雪的原野,要不是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界明城真会急得一把把她抓下马来。

界明城皱了皱眉:“我的白马……累了。

”他说得小心翼翼。

胯下的白马很配合地打了响鼻,晃了晃汗水淋漓的脖子。

白马确实累了,行走这样的道路不是它所擅长的,要赶上倏马和夜北马的脚力,对它来说辛苦了些。

不过,一起走过了半个东陆,界明城对自己的伙伴还是有信心的很。

他不过一时苦于找不到圈四月歇息的理由。

“嗯。

”四月微微回过头来,似乎是连话都懒得说。

她的眼神迷离而疲惫,手中紧紧地握着缰绳。

过了一刻,才用力睁了睁眼。

“好呀,我们歇一下吧。

”她轻轻地说,却没有勒紧缰绳。

倏马是矫健的,它的步伐张扬而美好,不是小跑,只是快步,它瞬间就离开了刚勒住白马的界明城,遥遥走到前面好几步去了。

如果不是四月,如果四月不是个这样强大的秘术家,如果不是有前面这许多的故事,界明城本来该在倏马超越自己的这一瞬间就明白四月已经恍惚了。

这一次他却是再次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要衡量的东西多了起来。

紧紧是刹那的犹豫后,界明城就做除了决定。

他夹了夹马肚,白马抖了抖精神,撒开蹄子直朝倏马追了下去,身后的夜北马也跟着跑了起来。

一时间寒冽的微风中飘满了清脆的铃声,几乎凝固了的天地骤然变得生动起来。

似乎是被夜北马的铃声激励了,倏马也在跑。

它跑的很矜持,似乎仅仅是为了保持和身后那些马匹的距离。

确实,如果它真的放蹄狂奔,只怕片刻就会消失在界明城的视线之外。

倏马只是顽皮而已,它那么不紧不慢地领先着界明城,都不需要回头看看。

界明城的心中又焦又躁,倏马的顽皮对四月来说实在是难以承担的。

四月轻巧的身子这时候显得那么僵硬,几乎是在不断的撞击马鞍。

“喝!”他大声催促白马。

高寒的夜北实在不是白马施展本领的好地方,它已经跑的口沫飞溅,但依然在主人的呵斥之下骤然加快了速度。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四月就在白马的冲刺中近了,可那倏马忽然醒觉过来,也开始加速,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又拉开了五十多步的距离。

“这畜生!”界明城恼火地大骂,要不是长弓已折,他真有一箭射伤倏马的冲动。

然后他猛地摒住呼吸:四月的身子高高地从马鞍上弹了起来,她松开了缰绳,象一片叶子那样坠落。

“快啊!”界明城夹紧了白马,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正在坠落的四月。

可是,实在太远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四月重重摔在泥泞中,她摔得那么重,以至于又微微弹起了一下,才毫无生气地倒在那里。

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听见了四月坠落时的那一声惊呼。

白马风一样掠过四月。

界明城几乎是从马鞍上滚下来的,他准确地落在四月身旁,却因为太大的冲力站立不稳,直向四月倒了下去。

几乎是本能地,他双膝触地跪进了泥泞里面,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差点吐了出来。

他来不及喘息就伸手去扶四月,却象被火烫了似的收回手来。

四月安详地躺在地上,这样从马背上跌落,泥泞也没有能污染她的衣裳和脸颊。

一层淡淡的绿色光泽围绕着她,那该是界明城手上刺痛的来源,也是四月坠落时的秘术。

如此虚弱的四月还能释放这样强大的秘术,那绿色的光芒在她坠落后那么久才开始渐渐消散,界明城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吃惊了。

但那光芒终于消散了。

界明城的手掌恰到好处地托住了四月头颅和身躯,只是银色的长发终于还是落入了泥中。

界明城心疼地把四月搂进在怀里,手指有些僵硬地捋去她头发上沾染上的泥浆。

怀中的四月是冰冷的。

界明城不能想象一个活人怎么会有这样冰冷的身躯,那厚厚的鼠皮马甲似乎没有能够留住她身上的一丝热气。

“四月。

”他柔声唤她,似乎担心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四月的眼闭得紧紧的,昏迷中还微微蹙着眉头,只是嘴角依然向上挑着,彷佛是个笑眯眯的模样。

她听不见界明城的呼唤,好在鼻中还有气息。

界明城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胳膊上的箭伤又开始隐隐做痛。

他抱着四月那么站着,直到夜北马的铃声在身边停住,直到白马粗重的喘息慢慢平复,知道余光里倏马探头探脑的出现。

“该怎么办呢?”他这样呆呆站立着,心中一片空白,那是因为不敢面对未来。

倏马似乎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鬼头鬼脑地转了半天,还是把脸伸到了四月跟前。

它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湿润的呼吸落在四月的脸上。

“你……”界明城忽然恶向胆边生,高高挥起了巴掌。

倏马一声惊嘶,退了一步,却不再逃避,似乎是等待着界明城的惩罚。

看着它可怜巴巴的样子,界明城的手慢慢落下了。

是啊,也不是倏马的错,再通灵性,它也不过只是一头野兽而已。

四月的病还是应该为他落下的吧?见界明城的面色缓和下来,倏马的脸又凑了过来,它轻轻呼噜着拖了拖界明城的袖子。

“你说怎么办呢?”界明城苦笑着问倏马,他只知道些最粗浅的医术,而四月的情况显然不是他所能明白的。

这寒天冻地,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找不到啊?!倏马又拖了拖他的袖子。

界明城的眼睛亮了一下,这夜北大地是倏马的地头,它莫不是有什么想法吧?疾行,还是疾行。

倏马远远地把白马和夜北马抛在后面,朝着正北的方向前进。

已经没有路了。

从那道山坡以后,畜群就各奔东西,大地上只有纷乱的看不清楚的行迹。

界明城希望自己的白马能够分得清楚自己的去向。

夜北的太阳似乎落得特别的快,依稀已经有雾气升腾起来,黑夜就要来临。

即使白马和夜北马还有足够的体力,它们也会很快失去倏马的踪迹。

“要生火啊。

”界明城的怀中还是冰凉的,他急迫地想,终于开始担心起夜北马身上驮着的给养辎重来。

“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呢?”界明城喃喃地问倏马,他抱紧了四月,生怕倏马的颠簸震动了她。

“一棵树。

”界明城心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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