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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姑麓山合战 （四）(1/3)

中午午初牛犊岗？王军前阵 那道烟火信号从妙峰坡前斜斜地射出，越升越高，到极高处一闪，爆出几朵明亮的火花，旋即消失在青天下。

仆荧正讲得口干舌燥，见是个话缝儿，忙跪下道：&ldquo给殿下贺喜！&rdquo 姬瞒懒懒地问：&ldquo何喜之有？&rdquo 仆荧舔舔干燥的嘴唇，媚笑道：&ldquo我王师又得大捷！看样子，师亚夫大人把第七寨打下来了！&rdquo &ldquo打下第七寨有什么好高兴的？&rdquo姬瞒满脸不屑地说，&ldquo半个时辰之前就该拿下了。

从这里开始，都是陡峭山崖，前面都这么不利索，后面还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一语未毕，便见一名黑衣骑士策马狂奔而至，连通报都等不及，连闯几道侍卫圈。

姬瞒情知事有大变，不自禁地腾身站起，偏偏仆荧跪在了他的袍角上，这一站没站稳，又一屁股跌坐回座上。

仆荧吓得魂飞魄散，但已经来不及闪开，姬瞒一脚踹在他咧开的大嘴上。

仆荧一个倒栽葱滚落到车下。

黑衣骑士滚鞍下马，双膝还未着地便急道：&ldquo报殿下&mdash&mdash与联军和齐军大营的联络已被截断！&rdquo &ldquo讲！&rdquo &ldquo是！&rdquo那人在地下重重一叩，喘着气道，&ldquo早上起便下了大雾，将津河两岸封得严严实实，咱们还以为是普通的雾。

第一队斥侯奉殿下之命进入津河岸，不到一刻钟便损失惨重，据他们回报，雾里面有东西，绝非寻常之物！&rdquo &ldquo废话少说&mdash&mdash和齐国联军都没联系上吗？&rdquo &ldquo回殿下，没有！斥侯官卢封臣已经亲自率第二队进入雾中，另外，已派四十骑死士飞马直奔两军大营，目前暂无回报！&rdquo 姬瞒脸上半点表情也无，听完了，便道：&ldquo告诉卢封臣，我只给他一个时辰。

&rdquo &ldquo遵命！&rdquo那骑士见姬瞒无话，挣扎着从地下爬起，上马飞驰而去。

姬瞒懒懒坐回，揉揉额头，忽然想起什么，又坐了起来。

&ldquo仆荧呢？仆荧？&rdquo &ldquo奴婢在&hellip&hellip&rdquo一个凄惨的声音从车下传出。

&ldquo你这杀才，你到车底下去干什么？&rdquo &ldquo&hellip&hellip奴婢不中用，失足堕车&hellip&hellip&rdquo &ldquo嘿嘿嘿，你这狗才，摔得倒挺好看的。

上来。

&rdquo &ldquo是！&rdquo &ldquo再摔两次我看看。

&rdquo 中午午初津河？齐军大营 雾已经失去了本来面目。

鬼哭狼嚎的风卷着雾团如浪涛般澎湃撞击，隐隐约约的营舍、旗帜和兵车都被雾涛拍打得摇摆不定，在低洼处，积水已漫及脚踝。

数十名百夫长不敢乘马，在营地中喘着粗气四处奔走，大声训斥士卒：&ldquo都起来！都起来！不准坐着！起来！&rdquo怎奈大风如怒马奔驰，齐军士卒只能一团团紧紧地挤靠在一起，才能勉强站稳。

雾气又湿又冷，仿佛要钻入人体内，将鼻子、气管、肺部乃至心脏统统冻结起来。

一开始还能听到满营的咳嗽声，到后来所有的人都紧紧捂住口鼻，冷得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伯将哈出一口汽，凝视着那白雾慢慢上升。

他倒不是特别冷，父亲给他的海貂皮里衣，是王室赐给父亲的珍宝，据说得三、四十年才能凑齐一件，穿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寒意。

可是手脚还是冻得像冰一样寒冷。

他看看王子腾，端坐不动，周围烧着四盆火，居然还有闲情摇扇子，不禁苦笑一声。

帐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几名百夫长气喘吁吁地过来，一进门就借势跪在地下，道：&ldquo回&hellip&hellip回禀舆司马！雾&hellip&hellip雾太大了！咱们的士卒连站都站不稳，已经不能成列&hellip&hellip还、还死了七个人，都是叫这天杀的雾给活活憋死的！&rdquo 王子腾嗯了一声，道：&ldquo不成列怎么行？敌人就在近旁了&hellip&hellip这雾怎么样？有没有毒？&rdquo 其中一人道：&ldquo回司马，医官和典仪官都看了，没有毒！但是太阴冷潮湿，典仪官说，恐非人间所有！典仪官叫请示司马，为士卒升火避寒！&rdquo 王子腾沉吟片刻，道：&ldquo可以升火。

传令，士卒必须列阵，按阵形排队，每五步置一火盆，火烧旺点；轮流跺步、举枪，总之，要全部都动起来，不得懈怠！不准再死人！&rdquo 伯将在旁插嘴道：&ldquo鹿砦、壁垒修建好没有？&rdquo 那百夫长昨天晚上还在跟他喝酒胡闹，今天便已上下相隔，不敢怠慢，叩头道：&ldquo回大人！鹿砦和壁垒已经建好，按大人的吩咐，为防兵车冲击，鹿砦间隔为三人并肩，壁垒间隔为四人并肩，都是按目前阵列的形状所建！&rdquo &ldquo很好。

传令全营，把兵车就地捆扎，各部队准备短兵，靠壁垒、鹿砦的部队要准备好长枪，作好冲击的准备。

&rdquo 那百夫长看了一眼王子腾，见他不紧不慢地摇着扇，便知道眼前这主儿说话算话，忙道：&ldquo遵命！末将这就去办！&rdquo 他还未起身，便听得一声长长的、凄厉的声音，似金非金，在极远极远处响起，大雾冰冷沉重，人们相互靠近说话都是又闷又哑的，这声音穿透厚厚的大雾，居然还是震得人耳鼓隐隐发疼。

伯将一跃而起，叫道：&ldquo快查！&rdquo 左右应道：&ldquo是！&rdquo立时便有数骑冲进大雾中。

那名百夫长还要伸着脖子看，伯将道：&ldquo还不快去布置？&rdquo唬得爬起来便跑。

远处又是几声闷响，听起来好像雾气在蓬勃喷吐，砰砰作响，只见雾中突然闪现几个螺旋状的云空，几枚拖着长长火焰的火龙弹直落下来，正中齐军前营阵地，顿时燃起几团大火，数十名齐军立刻倒在熊熊大火中。

伯将从军以来，已经经历过夏泉关和雉水关大战，但都没有亲临第一线。

这几颗火龙弹掀起的大火可以说是有生以来离他最近的战场，吓得全身不由自主地一跳。

他猛地回过头，以为帐中诸人都会脸露惊惧之色，却不料周围众人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右行司马谷牧从容站起，大声喝道：&ldquo张盾！&rdquo 沙哑的声音将命令一声声传递下去，转眼间就传遍了右行七十个方阵。

齐军每二十人一组，由四名力士合力举起长方各一丈的巨大盾牌，每面盾牌上都画着禁制符咒。

前后还不到半盏茶的工夫，远远的雾中又是一阵翻滚，十余发火龙弹飞来，打在齐军阵中，除了两发打在盾牌边缘再次爆发之外，其他的都只激起巨大的淡蓝色电弧和震耳欲聋的爆响。

其中一发就落在离中军大帐不到十丈的地方，震荡传来，伯将虽有不甘，还是吓得本能地一缩。

谷牧好似聋了一般，动也不动，大声道：&ldquo检查伤员！&rdquo又道：&ldquo火龙炮准备！&rdquo 摆设在紧靠中军大帐的火龙炮阵地立即开动，转动火龙发出啧啧声。

负责阵地的炮正官大声指挥：&ldquo炮位，左前苍龙！距离？&mdash&mdash&rdquo 炮位手大声回应：&ldquo敌方炮位四百丈！&rdquo &ldquo四百丈准备！&rdquo 伯将忽然回过神来，忙叫道：&ldquo等等！等一下！&rdquo 谷牧一怔，守在帐前的传令官马上下令：&ldquo炮队暂停！&rdquo 又是十余发火龙弹唿啸着落下，乒乒乓乓四面开花，伯将实在难耐，捂上耳朵，大叫道：&ldquo瞄准阵前！按最近距离打！&rdquo &ldquo是！瞄准阵前！最近距离！&rdquo &ldquo左前玄武！八十丈准备！&rdquo &ldquo打！&rdquo 二十发火龙弹紧贴众人的头顶掠过，人人都感到一阵灼热之气从头烤下。

那些火龙弹堪堪飞出八十丈远，先后落下，在地面爆炸，却不见任何动静。

谷牧望向伯将。

伯将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叫道：&ldquo一百六十丈！&rdquo &ldquo一百六十丈准备！打！&rdquo 这一次，火龙弹没有爆炸。

一百丈外透射出数十道淡蓝色的电弧光芒。

谷牧这才明白。

他看了一眼稳坐不动的王子腾，下令：&ldquo右前朱雀，一百六十丈！&rdquo 火龙弹再次激起剧烈的禁制光芒。

一百六十丈外，便是津河口。

乘着大雾的掩护，敌人已经前进到齐营阵前，帐中人人脸上变色。

&ldquo半渡而击&rdquo这几个字划过伯将的脑海。

但别说朝廷有规定，敌不成列不战，就算真有半渡可击，营中剩下的这四千兵也根本分不出力量来进攻大雾中的敌人。

这时候才想起来，原来大雾并不完全是战略作用，眼前，这大雾事实上已经完全掩盖了敌人的行踪。

只听谷牧高声叫道：&ldquo后营！一百丈！打！&rdquo 这一次，火龙弹在齐营背后的山林中激起冲天大火。

别人倒也罢了，伯将大大地松了口气，几乎一屁股坐倒在地。

好像受到齐军反击的打击，突然间，对面不再发射火龙弹，齐军大营的上空安静下来。

虽然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但是久经阵仗的齐军并没有些微骚动。

对方的火龙弹稍一停顿，各队的百夫长就从盾下冒出来，大声整队。

被火龙弹击中的盾牌冒着轻烟，许多禁制符文已经破坏，经不起再次的轰击，这些盾下的齐军士卒便被迅速地分散到其他队列中。

最初被击中的队列多有伤亡，隐约听得见伤员痛苦的哼声。

谷牧转向王子腾，道：&ldquo大人，敌人已经在我军营前列阵。

&rdquo &ldquo来者何人？&rdquo &ldquo&mdash&mdash大约是徐国逆贼。

&rdquo &ldquo有多少人？&rdquo &ldquo属下不知！&rdquo &ldquo阵型如何？&rdquo &ldquo东、北、西三面，沿河岸而立。

&rdquo &ldquo何时进攻？&rdquo &ldquo敌人用火龙炮攻击我们，是要在大雾中判断我们的阵型，而且张开禁制，顶住了我们第一轮反击，按理马上就要开始进攻。

&rdquo &ldquo还够时间祷祝吗？&rdquo &ldquo请大人登车祷祝！&rdquo &ldquo孩儿们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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