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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巴国 缙山(1/3)

&ldquo殿下，异象啊！&rdquo 枢劫和巫镜两人翻过几个山岗，离那山头越来越近，周围也愈加寒冷起来。

现在看得更清楚了，有不明的原因使周围迅速寒冷下来，好像提前进入了冬天。

他们一路往上爬，寒冷仿佛瘟疫一样向下扩展，树木花草纷纷凋零败谢，风吹得枯黄的落叶和残花满天飞舞，也吹得巫镜猛打喷嚏。

枢劫几次劝他暂时回去，但巫镜死活不肯，枢劫看着他好笑，知道这怪事肯定跟八隅司有什么关系，他乘坐那样的浮空舟来此地绝非偶然。

但他也懒得多说，取出几件衣服让巫镜穿上，又吩咐他预先写好几张符文，以免等会出现状况时没有防备。

两人准备妥当，小心地往山头爬去。

将要到山头时，巫镜突然低声道：&ldquo殿下，瞧！&rdquo枢劫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头顶不远处一块裸露的岩石上，有一片白色的东西。

巫镜道：&ldquo那是什么？雪吗？现在可已经是四月下旬了！&rdquo 枢劫沉吟道：&ldquo这山后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我也感觉不到是正是邪，亦或正邪都有&hellip&hellip还有一些似乎是人的气息&hellip&hellip&rdquo 巫镜想起飞鸿传来的信中提到周国师氏部队的事，心中暗道：&ldquo难道对方这么快就赶到了？那可真糟糕。

&rdquo 他俩潜行到那块岩石后，巫镜伸手一摸，果然是雪，不禁道：&ldquo天，怎样才可以在这时节弄出雪来？&rdquo 枢劫已经跨过岩石走上山顶，闻言道：&ldquo很简单啊，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rdquo 巫镜走上两步，顿觉眼前一亮，对面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闪放光&hellip&hellip 不&hellip&hellip不仅是对面，左右两边、甚至脚下，到处都是一片亮色&hellip&hellip 他足足花了一刻时间才看清楚，终于明白了枢劫的意思。

如果有一盆冰放在地上，那么离它近的土地肯定也很凉快。

如果这盆冰变大，大到有一整块巨石&hellip&hellip不，还要大得多得多，足有数山环抱的一个谷地那么大，那么谷地上方有一两堆雪，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现在他俩就站在这么个巨大的谷地上，向下二十几丈，便是一块将整个山谷都覆盖的冰，远远望去，长宽至少都在十几里以上。

靠近冰的山体已经被雪覆盖，往上一点，雪虽然少了，但山上的植物也已全部冻枯而死。

这过程一定非常迅速，而且向山体内渗透了很深，以至于许多大树的树叶都还没掉光，因根被冻烂后，支持不住树身，纷纷倒伏在地。

山坡上非常杂乱，到处是枯死的树木花草，裸露出的岩石若非覆盖着雪，颜色都变成暗土色。

还有些动物的尸体，散乱地躺在岩石间。

冰中央有些山体突出在外，其上没有树木，只有暗黑的石头，一个个无言地站在洁白的冰面上，仿佛坟地里矗立的墓碑。

整座山上一片死寂，空中连鸟都看不到一只，阳光赤裸裸地照在冰面，映得四周的山壁无比刺眼。

巫镜多看一阵，觉得眼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啥也看不清楚，忍不住捂住眼睛，道：&ldquo该死&hellip&hellip眼睛好痛&hellip&hellip这是个什么鬼地方？&rdquo &ldquo这是湖。

&rdquo枢劫道：&ldquo看见中间那些山石吗？以前应该是湖中的小岛。

这个湖可真大啊，跟我们昆仑山的天池比也小不到哪里去。

走吧，下去。

&rdquo &ldquo下&hellip&hellip下去？&rdquo巫镜吓了一跳：&ldquo那下面能去吗？如果真是湖，冰要是裂开了我们怎么办？&rdquo 枢劫道：&ldquo你瞧那冰的边缘，隆起那么高，冰面已经非常厚了。

放心，就算寻常的浮空舟落下来，也压不塌的。

走吧。

&rdquo 这段坡比较平缓，俩人没怎么费劲就到了坡下。

枢劫俯身查看了几具动物的尸体，道：&ldquo奇怪，它们好像不是冻死的，倒像是&hellip&hellip淹死的。

&rdquo 巫镜道：&ldquo它们躺在离水这么远的地方，怎么可能是淹死的？&rdquo枢劫看了看四周，沉吟道：&ldquo淹死倒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如果天空中真有很大的东西落入湖中，激起的浪应该可以将它们吞没。

但为什么又在这么高的地方，而没在冰里，这就有些古怪了。

&rdquo 巫镜想起了风暴之眼里那巨大的身影，心中又是恐惧又是兴奋，恐惧的是连那样的神兽都被上天毁灭了，自己如果拿到混沌，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天罚&hellip&hellip兴奋的是终于找到九头狮鹰的下落，因为除了神兽，天空中大概不会有那么大的东西坠落了，而且这么寒冷，一定是混沌的原因&hellip&hellip 当下寒冷也顾不上了，他大步走上冰面，然后腾空而起，摔得四脚朝天，半天气都出不了。

枢劫笑道：&ldquo你那样的鞋怎么能走冰面？过来用草缠一下。

&rdquo 巫镜的背和手臂摔得又青又肿，哭丧着脸到岸上扯些枯草，把鞋紧紧缠了几圈，又找了根结实点的树干，才又小心地踏上冰。

枢劫道：&ldquo看不出哪边有异常，我们还是继续往北走吧。

&rdquo 走了半个时辰，绕过了一座被冰覆盖的湖心岛，他们看见了要寻找的东西&mdash&mdash两里开外，一对焦黑的、巨大的、残破的翅膀。

这对翅膀斜斜地突出在冰面上，尽管已经半收起来，仍有二十余丈高，跨度长达四十丈，可以想象当它完全张开时有多么庞大。

&ldquo难怪&hellip&hellip&rdquo巫镜偷偷地想：&ldquo它落下时冲起巨浪&hellip&hellip那么大的雷都没把它劈成碎块，真的是神兽啊&hellip&hellip&rdquo 这对翅膀已经被冰完全包裹起来，但仍能看清已经没有了羽毛，只剩黑黑的骨架。

翅膀上垂下无数根形状各异的冰柱，一面将它稳稳撑起，一面却也将它牢牢缚住。

翅膀的旁边还有数十根零散的骨头，横七竖八地插在冰里，像乱葬岗上杂乱的木桩。

在冰盖里隐隐有一团黑色的东西，那自然是它的躯体，不过冰层太厚，而且坠落时搅起了湖里的淤泥，混杂其间，使整个冰浑浑噩噩，看不分明。

&ldquo这是什么？&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好大的&hellip&hellip鸟吧？&rdquo巫镜搔着头皮道。

枢劫道：&ldquo是很大。

等一下我就要看你对它怎么办。

快走。

&rdquo 巫镜知道枢劫看上去虽然文静随和，一旦疯起来，昆仑山里无人能挡，而且对重大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过。

他不知道巫昊叫他千万别给枢劫说是怎么回事，可恨的是眼下又不能放只飞鸿去问个清楚，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他们越靠近那对翅膀，冰面就越坑洼不平，好多地方冰面高高隆起，巫镜不得不狼狈地手足并用爬过去，骂道：&ldquo见鬼了，这湖要冻成冰也不好好冻！&rdquo 枢劫站在凸出的一块冰上四面看了一阵，喃喃地道：&ldquo真厉害&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么厉害？&rdquo 枢劫指着那对翅膀道：&ldquo你看那下面的冰，是不是高高隆起？然后一圈一圈的隆出来，渐渐平复&hellip&hellip冲击的时候溅起了很高的浪，然而竟有一股力量使湖面急剧冻结，以至于连浪都还未平息就冻成冰了。

你还记得那些动物的尸体么？它们被零散地抛在岸边，身上全是冰。

现在想想，第一波浪头淹没了它们，然后推着它们到了一个较高的位置。

水向下退去，也许只那么一会儿就冻住了，再没有冲上去，所以看起来好像它们离湖面挺高，其实是水退下去导致湖面降低了。

究竟是什么有如此可怕的冷冻术？&rdquo 巫镜道：&ldquo殿下说得有道理。

但&hellip&hellip如果冰冻的速度真的如此迅速，为什么越过这山速度就慢得多了？如果这东西是被那场风暴打落到此地的话，已经是第三天了啊。

&rdquo 枢劫伸手在空中挥了几下，道：&ldquo刚才我就在奇怪，为什么湖都冻成冰了，但四周并不像北冥冰海那样寒冷。

大概这股寒冷只能透过水传递。

那些土里的水被冻住后，冻死了树木，然后慢慢透过山体里的水浸到另一头。

&rdquo 巫镜心中越来越惊。

这些道理他要想也应该能想出来，但要如枢劫这般随口就理得清楚透彻，却是万万不能，这份心思确非常人可比。

看来今日之事不可能瞒得住他。

&ldquo再说啦&hellip&hellip&rdquo巫镜恼火地想：&ldquo他是预备长老，这事最终也得长老会通过，他迟早都会知道，我这个二等侍侯观星史死顶着做什么？找个机会跟他说了算了！&rdquo 这一带小岛甚多，此刻都已冰封起来。

巫镜看着岛上那些挂满冰凌的大树，越发觉得自己要拿到混沌，实在有些痴人说梦。

单是这么大块冰，挖一百年也别想挖穿。

要是自己挖着挖着，突然发现屁股后面被冰封起来，从此藏身冰棺里，那可冤大了&hellip&hellip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近那对翅膀。

忽听远处&ldquo嗖&rdquo的一声，接着&ldquo啪&rdquo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斜斜插在巫镜脚前不远处的冰里。

巫镜定睛细看，却是一枝羽箭。

他吓了一跳，只听面前的山丘后有人阴阳怪气地道：&ldquo来者&mdash&mdash何人哉？于此&mdash&mdash何为也？此&mdash&mdash禁之所也，尔等&mdash&mdash可速退矣！&rdquo &ldquo这&hellip&hellip&rdquo巫镜看见枢劫耸耸肩头，自言自语道：&ldquo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rdquo 巫镜脱口叫道：&ldquo糟糕，是师氏！&rdquo 他习惯地一捂嘴巴，随即想到不如正好趁这个机会对枢劫合盘托出，当即抹抹鼻子，等着枢劫来问。

谁知枢劫这次却不问他，只笑道：&ldquo师氏么？也没什么糟糕的。

倒是很久没与他们打交道了。

&rdquo 当年妲己围攻昆仑山，师氏尽遣精锐。

昆仑山最下方的墉城就是被师氏的人潜入其中，放下城门，才被妲己攻陷。

后来周国趁乱偷袭朝歌，妲己不得已全军退却。

撤出墉城时，师氏的人放了一把火，直到现在，城里的某些地方还看得到当年滔天大火留下的痕迹。

说起来，巫人与师氏的恩怨够书老大一篇，但这些年师氏归于周公，两方也久未有任何接触，表面上和气了许多。

巫镜喊糟糕自然不是为了这些陈年恩怨。

巫昊当时派他出来时说得很清楚，这件事干系太大，恐怕天下所有关心此事的人眼睛都盯着八隅司。

所以他那些得力的手下现在正一刻不停地满天下穿梭往来，有些尽量造大声势，有些则拼命隐藏身份，总之要将局面搅得越浑越好。

只有他这个无名小辈才知道九头狮鹰最终的目的地，一个人偷偷前往。

没想到师氏的人竟然比自己这个坐头排的人还要早赶到，难道他们真的上通神灵不成？ 他随即想到了风暴之眼。

那么大的天变，应该有人注意到了。

看来自己耽误的这几天，被别人抓住机会了！ 枢劫正要上前，却听又有一人瓮声瓮气地道：&ldquo笑话，这里是巴国，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师氏霸占了？这东西从天而降，乃是上天的安排，怎么就成禁地了？&rdquo 先前那人道：&ldquo非也！尔何人哉？妄敢在此嚣闹，不惜尔之命乎？&rdquo 又一人大声道：&ldquo去你妈的，什么狗屁！老子就是来了，怎么样？你滚过来跟爷爷斗斗看？&rdquo 枢劫与巫镜对望一眼，敢情这箭还不是冲自己来的，早有人在那翅膀下对峙起来了。

巫镜心中大是恼火，想不到自己赶天赶地，竟然赶到最后，歪着嘴巴道：&ldquo殿下，该如何是好？&rdquo 枢劫道：&ldquo人家占了先，我们也不好喧宾夺主，先潜过去看看吧。

&rdquo两人悄悄爬上丘顶，下面的形势顿时尽收眼底。

左首是那对翅膀，此刻离它只有三、四十丈的距离，越发觉得它庞大得不似人间之物，纵使被雷烧焦，摔得七零八落，剩下的部分仍高得可怕，好像两座拱桥交叉着高高横在冰湖上空。

那些插在周围的骨头残片也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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