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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致爱 第七节(1/3)

&ldquo七色石，三生约，长相守，永欢喜。

待到靛荷展笑颜，再执手，醉秋山。

&rdquo 再寻常的字句，从她嫣红的唇中读出来，都有三分灵气，令人遐想无限。

&ldquo如何？&rdquo隐芳庐的院中，沈子居望着静坐在秋千上的她，月色之下玲珑剔透的侧脸，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ldquo你教的很用心。

&rdquo她将写着词句的宣纸细细叠好，放回他手里，&ldquo端午这样的粗人，如今能写出这样的句子，也算到极致了。

&rdquo 他摇头一笑：&ldquo也不知这小子起了什么心思，毫无天赋，却缠着我教他作诗赋词。

&rdquo &ldquo自然是有了心上人。

&rdquo她不禁掩口轻笑，青色罗裙下的小脚往地上一点，藤蔓做成的秋千便微微荡漾起来，长过腰间的青丝与裙上的薄纱画出了曼妙的线条，轻风席过，竹篱之外的湖水上，靛蓝的荷花随风而动，与她的风情交相辉映。

&ldquo是吗？&rdquo他笑，&ldquo那我可要找个机会仔细拷问一下。

&rdquo 她转过脸，秀长明媚的眼睛总像是浮着一层迷离的磷光，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你看醉过去：&ldquo一些人表达爱意的方式，是挑战力所不能及之事。

&rdquo她顿了顿，白如凝脂又透出淡淡红晕的脸孔上，拂过一丝轻蔑，&ldquo可惜，这些人往往太愚顿，难以得偿所愿。

&rdquo &ldquo为何？&rdquo他不解。

她仰头看天上的半轮明月，说：&ldquo惟有爱情，是不能用努力得来的东西。

&rdquo 一句话，他无端端地失落，举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尽。

&ldquo万一可以呢？&rdquo他说。

她侧过身子，伸出青葱般白嫩修长的手指，轻抚着他好看的脸庞，微笑：&ldquo没有万一呢，傻瓜。

&rdquo 她总是这样，不论身处何人面前，不论面对怎样境况，都如这般波澜不惊，连笑容都使凉凉淡淡，真是配极了微澜这个名字。

相识三载，秋山湖岸深处的隐芳庐里，留下他们几多花前月下、缱绻缠绵的好时光，即便她从未对他说过半个&ldquo爱&rdquo字，仍不妨碍他疯了般要留在她身边的念头。

第一年，他鼓足所有勇气跟他的老祖母说，要娶一个女人。

沈老夫人文：何方人氏？父母作何营生？年岁几多？他一个都答不上来。

他将所有精力与时间都沉迷于她的美貌与才情，若即若离的吸引，哪里顾得上这些俗气的问题。

所以，他的请求自然以沈老夫人的坚决反对告终。

被拒绝那天，他醉倒在隐芳庐里，将脸靠在她的膝盖上，委屈得像个受了气的孩子。

她没有责怪，也没有安慰，只是一杯又一杯给他斟酒，直到他不省人事。

第二年，沈老夫人将家中更多的生意交给他打理，他越来越忙，但依然要挤出尽可能多的时间去她的身边，看她一颦一笑泛舟采莲，听她在千年古琴上娓娓拨弄，时不时仍要抓住她的手，说无论如何会说服老祖母，娶她过门。

第三年，他娶了岳如意。

但是，依然把隐芳庐当成他的家。

他新婚后的第三天，又在她面前酩酊大醉，反复说着：身不由己。

他最大的承诺没能变成现实，但是，说好的《春江花月夜》的曲谱，他在迎娶岳如意的头一天大功告成。

微澜最大的爱好便是抚琴，她总嫌弃古人留下的春江曲谱不够优美婉转，而他熟知音律，费心修改一支完美的曲子总比说服老祖母容易，所以他做得特别认真。

她看曲谱时，也万分满意，揽着他的脖子高兴地转了几个圈儿。

可是，曲谱带来的欢愉并没有持续太久，那天，她微皱眉头，对这眼前那把千年历史名琴长吁短叹，说它始终未到最好，奏不出最完美的曲调。

他知道她对于这唯一爱好的执着，这把琴已经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好。

他说，那就再找名匠制琴，做到她满意为止。

她却摇头，说世间最好的琴，可遇不可求。

看她略略失望的神情，制一把绝世好琴瞬间成了他最在意的心事。

&ldquo微澜，你究竟是何许人？&rdquo酒杯又见底，他微醺的目光随着她的秋千荡来荡去，说的话也迷乱起来，&ldquo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一只妖，从来就不属于人间，没有过去也不谈未来。

&rdquo 秋千慢下来，她笑望着他：&ldquo为何是妖？莫非我当不起九天仙女？&rdquo 他答不上来，仙女也美啊，恐怕还不及她的容貌，但他就是觉得她像一只魅惑众生的妖，明知不可接近，偏又欲罢不能。

她走下秋千，款款坐到他的腿上，亲昵地在他耳畔道：&ldquo傻瓜，我不是妖，也不是仙，我是人呢。

&rdquo 他将她搂进：&ldquo微澜，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行不行？&rdquo 她笑，轻轻推开他：&ldquo夜深了，你该回家了，莫让你家夫人独守空房才是。

&rdquo 他用力摇头：&ldquo不，不想回去。

为何要我回去？&rdquo &ldquo她才是你的夫人。

&rdquo &ldquo她才当不了我的夫人！！&rdquo酒气蹿上了头，他的眼睛涨得通红，怒道，&ldquo阎罗市那帮蠢材，该杀的不杀，连有没有活口剩下都不知道，我的银两不如拿去喂猪！&rdquo &ldquo咦？当初黑狐岭的祸事，是你出的手？&rdquo她轻掩朱唇，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可旋即又&ldquo扑哧&rdquo一笑，&ldquo这又何必呢？再说，阎罗市里那帮赏金杀手已经一代不如一代，你找他们，不过浪费钱财。

可这一回我倒是惊讶呢，凭这几个小角色，居然杀了岳家十口，啧啧！&rdquo &ldquo该死的却还活着！如此凶险，她都活着。

&rdquo他继续生气，&ldquo可我奶奶喜欢她，很喜欢。

&rdquo &ldquo嗯。

&rdquo她笑着轻抚着他的头，&ldquo来，起来，我送你上船。

&rdquo 一叶扁舟从芳隐庐前缓缓而出，她端立船头，手执竹篙，沐着一身月色，穿过层层靛荷，将这半醉的男人送到秋山湖岸的渡头。

自她寻到这块隐于湖水深处的僻静地时，便再欣喜不过。

她喜欢一切美好新鲜的东西，不论人还是景，她不长期停留在同一个地方，也不在同一个男子身边逗留太久。

她享受不断&ldquo更新&rdquo的喜悦，隐芳庐建成之后，她的计划是最多在这里住上五年，五年时间，景也看腻了，人也看腻了。

沈子居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茫茫人海中发现了她这颗明珠，三年前的夏日，他在回家的路上，从三个流氓手里救下独自出行的她，一抹含羞的眼神，一声娇弱的&ldquo谢谢&rdquo，还有发自她身上的馥郁的花香，轻易便让他落入了再也逃不开的温柔乡，说是为她着魔也不为过。

他一度发自内心地感谢上苍，让他遇到了这样的女子，生命仿佛注入了鲜花一样的颜色，不再只有做不完的生意、听不完的唠叨，以及一个面容都不记得的未婚妻。

每每想到他为自己挨了流氓一拳头的模样，微澜就会笑，这个男人真是天生的斯文，连几个用薄纸化成的流氓都打不过。

沈子居，应是她来到西安城后遇到的第一个令她喜欢的男子。

她不图钱，不图名，也不太在意外表是否足够俊朗，这个男人一时兴起在楼台上抚的一曲《凤求凰》，是她选中他的首要原因，她总是偏爱善音律的男子。

不过也不一定，有时候她又中意舞刀弄枪、英姿飒爽的赳赳武夫，所以说，挑怎样的男子来相爱，也是看她心情的。

她给了他&ldquo英雄救美&rdquo的机会，她早已习惯用不同的&ldquo偶遇&rdquo将自己送到不同的男子的生命里，在漫长的时间里，享受着&ldquo爱与被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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