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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谜桥 第六节(3/3)

梦里醒来，一个久违的声音，在耳边越发响亮地反复&mdash&mdash 有罪当罚！ 有罪当罚！ 当家丁发现被踢烂的房门时，罗大人已经鼻青脸肿，昏死在地。

想不起来的过去，渐渐在脑海里重现，虽然不完整，却也足够她欣喜。

释，你终于回来了。

剩下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她没费多少力气便确定了汪府里所有见不得光的事。

有罪当罚，汪长善，欺凌弱小，逼良为娼，谋财害命，杀无赦。

她出手，只要一刀。

打更的声音，将老桥从释的故事里惊醒过来。

他问：&ldquo你想起了你的来历？&rdquo &ldquo一部分。

&rdquo &ldquo那你到底是什么？非人非妖的姑娘。

&rdquo &ldquo天帝座下，刑王释，判是非黑白，司天下刑罚。

&rdquo 老桥一阵猛咳。

一个柔弱如花蕊的小丫头，会是天神&ldquo刑王&rdquo？！一只妖怪，跟一个天神，会一起坐在面摊前吃面？！ &ldquo你不信。

&rdquo释笑道，摸出面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老桥跟上去：&ldquo我信，我只是不敢相信，我这一生居然有机会遇到一个天神。

&rdquo 她停下脚步，好笑地看着他：&ldquo我说你就信？&rdquo 老桥点点头：&ldquo目前我也找不到不信你的理由。

&rdquo 她摇摇头：&ldquo怪物。

&rdquo &ldquo手怎么了？&rdquo他看到了她手掌里的灼伤，&ldquo天神也会受伤？&rdquo 释举起手，看着那块尚有痛觉的伤痕，说：&ldquo我发现，我不可用任何武器伤人，刀枪剑戟都不行，一旦强行使用，那武器便会化成一团怪火钻进手掌，留下一道灼伤，剧痛七日不消。

&rdquo &ldquo怎会如此怪异？&rdquo老桥托起她的手，上头已有好几个伤痕，新旧不一，&ldquo身为掌司刑罚的神，不该是手执利器的么？怎么反而还为此而伤？&rdquo 她收回了手，摇摇头：&ldquo我的记忆不完整。

但有一点我很肯定。

&rdquo &ldquo什么？&rdquo &ldquo刑王，已是很遥远的过去。

我已不再是天神。

&rdquo她深吸了口气，&ldquo如今，我虽不是人类，却也与凡胎肉身差不了多少了。

&rdquo她又低头看了看指上的戒指，自嘲道：&ldquo如今，我就与这戒指一般，不绿不黄，都不知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了。

&rdquo &ldquo你这戒指&hellip&hellip似乎与从前不太一样？&rdquo他看着那枚金光流动的指环，&ldquo绿色的部分好像变多了？&rdquo &ldquo变不变，又有何关系。

&rdquo她握紧右手，冷冷道，&ldquo反正也脱不下来。

&rdquo 说罢，她加快了脚步，朝城门而去。

&ldquo释！&rdquo他喊住她，&ldquo如今官府到处派人拿你，你小心些。

若无去处，我来想办法。

&rdquo 她停下来，侧过头道：&ldquo你来安排我的去处？若偏偏是你向那帮蠢人告了密，我岂不死得冤枉。

后会无期，妖怪。

&rdquo 老桥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湮没在墨黑的夜色与清脆的四更梆声里。

面摊一别，两三年没有释的消息。

老桥哪里也没去，这些年他干得最多的事，就是终日在河水上思考&mdash&mdash为何身为刑王，反而偏偏不能碰利器？为何那个指环无法取下来？为何她的名字叫&ldquo释&rdquo？ 在他还没有想出答案的时候，从桥上经过的人，越来越频繁地带来&ldquo某家恶少被人斩杀&rdquo、&ldquo某个身背命债的赌坊老板被斩杀&rdquo、&ldquo哪个犯了大罪却被官府不了了之的大官之子被斩杀&rdquo等等，&ldquo斩杀&rdquo这个词，循环出现在老桥的耳朵里。

而这些案子，从来没有抓到凶手。

暗地里拍手称快的百姓们，私下称这凶手为&ldquo判官&rdquo，赞他是黑白分明，为民除害的英雄。

可是，不论有多少人称赞&ldquo判官&rdquo，坐在桥头的老桥，始终在暗暗担心。

第四年，老桥越来越多地听到&ldquo某某山庄里莫名其妙死了十几口人！&rdquo&ldquo开私塾的老吴不知惹了谁，脑袋都丢了！&rdquo&ldquo当铺里的许老板跟他老婆被人给杀了！两口子都是敦厚人哪！&rdquo 当那些一脸惋惜的路人从桥上走过的时候，老桥决定，再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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