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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 守夜人(2/3)

来，而是直接描述&lsquo死亡&rsquo。

诸神的黄昏是注定的覆灭之日，巨人们和亡灵们将反攻神的领地，因此主神奥丁兴建&lsquo英灵殿&rsquo，命令女武神瓦尔基丽把勇敢武士的灵魂都引到那里，他们日复一日地训练武技、饮酒、互相搏斗、死而复生，预备在末日来临时踏上战场。

但即使这样也无法改变结果，神话清晰地记载了诸神的结局，谁会被谁杀死，连奥丁自己也不例外。

北欧神话的发展是单向的，不会周而复始，也没有支线，就像是命运三女神织机上纺出的丝线，笔直向前，一路通向&hellip&hellip死亡！这也是龙族的世界观，每个龙王都已经预知自己的结局，但是他们依然不断地茧化和苏醒，试图反抗。

&rdquo &ldquo听着真悲哀啊。

&rdquo路明非轻声说。

&ldquo这也是我们的世界观。

&rdquo &ldquo这就不是悲哀是悲催了&hellip&hellip&rdquo路明非苦着脸。

&ldquo这是世界各地神话中不断出现的毁灭母题，只是有的神话说得委婉一些，不像北欧人那么凄厉。

&rdquo昂热说，&ldquo你读过《西游记》么？&rdquo &ldquo这种欢乐的书都能跟末日扯上关系？&rdquo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ldquo《西游记》中，菩提老祖对孙悟空说，修道的人，最怕的是所谓的&lsquo三灾厉害&rsquo，这是三场注定的劫数，其实是佛教神话中的三场灾难。

《楞严经》上说这三场灾难，第一场是火灾，七个日轮同时出现在天空焚烧世界，从无间地狱到色界的初禅天者都被毁灭。

第二场是水灾，从无间地狱到色界的第二禅天都被淹没。

第三场是风灾，从无间地狱到色界的第三禅天，一切物质都因风飘散。

&rdquo昂热看了路明非一眼，&ldquo你想到什么了吧？&rdquo &ldquo跟玛雅的神话很像。

&rdquo路明非说，&ldquo地水风火。

&rdquo &ldquo是啊，还有被不同神话提到过的大洪水，居住在世界东西相隔几万里的人都认为曾经存在一场水灾毁灭世界，中国人说大禹治水，圣经说上帝令诺亚用歌斐木制造方舟以逃过水灾，最早的记录是出土的公元前3500年的苏美尔泥版文书，虽然学术界还在争论，但是太多证据证明曾经有过洪水淹没了地球的大部分，它在人类历史中切出了断层。

&rdquo昂热说，&ldquo龙族关于毁灭的预言已经再三被验证了，但2012年会怎样，我们没人知道。

其实我们一直在等待，我们想知道什么事情会发生&hellip&hellip然后它真的发生了&hellip&hellip沉寂已久的龙王们纷纷地苏醒，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集体苏醒。

明非，你现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吧？&rdquo &ldquo不知道呀？我被你说得很惶恐啊，校长！请问你们在喜马拉雅山造了大船么？船票打折卖么？&rdquo路明非木着脸，真不知道什么表情适用于这种谈话了。

人生还没有美好地开始，似乎就要结束了。

&ldquo卡塞尔学院就是一座&lsquo英灵殿&rsquo啊，我们从一百年之前就开始组织一支军队，它由血统最优秀的血裔组成。

我们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但是这支军队必须非常强大，能够适应一切的战场。

&rdquo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ldquo而你，又是他们中的佼佼者。

&rdquo &ldquo我就是佼佼者了？我得说校长你应对世界末日的计划很不靠谱啊！举例来说就像外星人入侵地球，总统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之后把全军总司令的职位授予了野比大雄&hellip&hellip还是一个不带机器猫的野比大雄！如果失败了怎么办？世界毁灭了怎么办？听起来还不如造大船靠谱啊！&rdquo &ldquo这就是大船啊。

&rdquo昂热指着四周，&ldquo全世界一共有五个这样的地下空间，有些位于矿山深处，有些位于冰川下方，每个天然空间经过开凿之后，保存着大量的动植物，还有胚胎、花粉和种子。

人类全部的文明，还加上炼金术和言灵的知识，都被封存起来。

库存有成套的机械，当然也有食物和饮用水。

冰窖深处还有一座微型的反应堆，它的能源足够这里运转500年。

如果你们失败，我就在这里养老啰。

&rdquo &ldquo听起来根本就是国军司令被我军的冲锋号惊吓，空放几枪然后直接躲进避难所的做法&hellip&hellip&rdquo路明非捂脸。

&ldquo总是有人上战场有人要活下去，&rdquo昂热靠在水泥基座旁的栏杆上，风吹起他的白发，&ldquo也可能死的是我，换你养老。

&rdquo &ldquo这听起来还有点义气！&rdquo &ldquo你记得么，我跟你说过我的朋友梅涅克。

&rdquo昂热轻声说，&ldquo我们最初一起创立狮心会的时候，他经常和我喝酒，然后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和龙王对面，死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应该赶快逃跑。

&lsquo总得有人传承我们狮心会的灵魂吧？&rsquo他总是那么说。

&lsquo那么谁该活下来呢？哦，其实我还是蛮想活下来的，不过我觉得昂热活下来比较好。

他是个讨女人喜欢的家伙啊，基因学上说讨女人喜欢的家伙都是基因比较好的，他有潜力成为一个花花公子，跟无数的漂亮女人生无数的孩子，把他们都培养成狮心会的新会员，哈哈哈哈。

&rsquo&rdquo昂热学着那个男人的笑声，仰头看着人造光源点亮的天空，&ldquo后来真的是他死了，我活了下来。

&rdquo &ldquo我刚进剑桥读书的时候拿的是奖学金，没有什么钱。

有钱就会去定做些漂亮的衣服，想引起女生的注意，却常常得饿肚子。

梅涅克那时是我的师兄，总是邀请我去他那里吃饭。

他擅长做鹅肝，经常自己下厨。

我就喝着红酒在旁边看他忙忙碌碌。

我说梅涅克你太棒了，他说你可不必感谢我，你将来可以给你的师弟做饭。

如果你的师弟也给他的师弟做饭，那就真是太棒了&hellip&hellip哈哈哈哈。

&rdquo昂热笑笑，&ldquo你不知道他多爱笑。

&rdquo &ldquo我刚才开玩笑的，&rdquo他扭头看着路明非，&ldquo我不会在这里养老的，我已经作为&lsquo最后一人&rsquo独自活过一次了，足够了。

&rdquo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仰头看着头顶，一只黑色的铁箱正从悬空轨道运往地底深处，&ldquo我们真的有机会么？&rdquo &ldquo不知道，&rdquo昂热耸耸肩，&ldquo记得我在芝加哥跟你说的么？那是我仅有的，为了那些，我不惜代价。

&rdquo 他扭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黑色铁箱，&ldquo龙王康斯坦丁的骨骸，全世界现在唯一一具可以确认的&lsquo龙骨十字&rsquo，原本一直在炼金实验室里做分析，不过不得不运往最深处埋起来了。

对它有兴趣的人太多。

&rdquo 楚子航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纯净的白，一切都模模糊糊的。

他不信神，自然也不信天堂，但是凑过来的那张脸素净无瑕，染着一层温暖的光色，像是天使低头亲吻罪人的额头。

一瞬间他有点恍惚，努力往前凑了凑，想看清那张脸。

他闻到了天使身上温暖湿润的气息，带着雨后植物叶子的芬芳。

&ldquo师兄你才醒就耍流氓么？&rdquo就在他要把整张脸都凑上去的当口，对方慢悠悠地说。

&ldquo夏弥？&rdquo楚子航眼前视野渐渐清晰起来，他躺在一间加护病房里，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进来，他全身接满各种管子和线路，医生护士来来往往。

&ldquo对！不是天使姐姐，是师妹，因为你没死。

&rdquo夏弥好像他肚里的蛔虫似的。

&ldquo没死？&rdquo楚子航试着活动四肢，除了无处不在的酸疼以外，所有骨骼都完好无损。

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他失去意识下坠的时候，是在轨道最高处，下方也没有气垫什么的。

无论如何提升血统，支撑身体的还是那具碳酸钙为主要成分的人类骨骼，不可能直坠200米却毫发无伤。

&ldquo身上痛？那是因为高压电流通过你的身体，令你的全身肌肉痉挛麻痹，养养就会好。

你是运气好，如果电流穿过心脏，现在欢迎你的就真的是天使姐姐了。

&rdquo夏弥托着腮，歪头看着他，&ldquo这里是学院的加护病房，你昏迷了十天，只靠输营养液活着。

&rdquo &ldquo居然&hellip&hellip没有死。

&rdquo楚子航轻声说。

&ldquo很遗憾似的，&rdquo夏弥翻翻白眼，&ldquo拜托师兄，你是死里逃生诶！能不能不要那么面瘫，露出点开心的表情嘛！&rdquo 楚子航愣了片刻，拉动嘴角，无声地笑笑。

&ldquo笑得毫无诚意！&rdquo夏弥撇嘴，&ldquo要说谢谢啊！你没死是因为师妹我勇毅绝伦，冲上去把你抱住了！&rdquo 楚子航抚额。

他的记忆很混乱，但在醒来之前那个很长很长的梦里，隐隐约约地觉得被人抱着，鼻端缠绕着淡淡的植物香味，让他可以安心地继续沉睡。

&ldquo靠我的言灵&lsquo风王之瞳&rsquo啰。

&rdquo夏弥说。

楚子航点了点头，&ldquo原来你的言灵是&lsquo风王之瞳&rsquo，难怪你在过山车上一点都不害怕。

&rdquo 言灵·风王之瞳，序列号74，在领域内以释放者为中心，操纵空气流动形成漩涡，如果控制力足够高，释放者能够悬浮于空气中，甚至短暂地浮空移动。

&ldquo没那回事儿，当时我都吓死了，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你以为&lsquo风王之瞳&rsquo能当翅膀用么？操纵气流改变下坠轨迹是没问题，可能不能平安降落就看运气了，我俩是摔到&lsquo激流勇进&rsquo的深水区里了。

&rdquo夏弥哼哼，&ldquo你说得那么轻松，我可是冒了很大危险的！我要是真能飞，怎么不自己飞来美国？还要花钱买机票？&rdquo 楚子航懒得和她胡搅蛮缠地说烂话。

他有点疲倦，眼皮沉重，于是闭上了眼睛。

&ldquo救你真没成就感。

&rdquo夏弥似乎有点怒了。

&ldquo怎么？&rdquo &ldquo我从没有见过你这种把自己的命看得很轻的人！你自己都觉得自己烂命一条，我为什么要拼死去救你？&rdquo夏弥气哼哼的。

&ldquo我不想死。

&rdquo楚子航依旧闭着眼睛，&ldquo只是我想不到别的办法。

&rdquo &ldquo就那么喜欢cos英雄？&rdquo &ldquo不。

是因为以前有一次，有个人在我背后死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个劲儿地开车往前跑&hellip&hellip等到我明白自己是个懦夫拼了命想回去找他时，却再也找不到了。

&rdquo楚子航轻声说，&ldquo你能明白那种感觉么？如果你还有命能拼，就别等到后悔了再拼。

&rdquo &ldquo什么感觉？&rdquo &ldquo&lsquo我是个懦夫&rsquo的感觉。

&rdquo楚子航睁开眼睛，看着屋顶。

&ldquo嘴里说着&lsquo我是个懦夫&rsquo什么的，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有什么事情自己没做到，就是犯了错。

因为自己很了不起，别人做不到是应该的，自己做不到就不能容忍，豁出命什么的也是小菜一碟？&rdquo夏弥带着鄙夷的语气，&ldquo还是逞强嘛！你到底有多自负啊？&rdquo &ldquo对，做不到的，都是我的错。

&rdquo楚子航轻声说，唇角的线条冰冷坚硬。

夏弥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软下声来，&ldquo总这么逞强，有一天会死的哦。

&rdquo &ldquo别担心跟你无关的事。

&rdquo楚子航又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和这个唠叨的师妹说话了。

夏弥救了他，他一定会请夏弥吃饭或者送她一件礼物来表示感谢，但他并不擅长陪她瞎扯。

倦意一阵阵往上涌，他希望夏弥能安静一会儿，让他也安静一会儿。

&ldquo谁说没关系？上坟送花还得花钱呢！&rdquo夏弥凶神恶煞地，&ldquo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花摆在你坟头？&rdquo 楚子航想了想，&ldquo百合&hellip&hellip或者菊花吧，黄色的。

&rdquo &ldquo唔&hellip&hellip不如康乃馨好，康乃馨漂亮&hellip&hellip&rdquo &ldquo康乃馨的花语是对母亲的爱，不是上坟用的花。

&rdquo楚子航不得不提醒她。

&ldquo康乃馨便宜啊&hellip&hellip&rdquo 这对话还能更无厘头一点么？楚子航无端地觉得烦躁，现在只要夏弥说一声我还有事你先睡会儿吧，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睡了。

偏偏夏弥不停嘴，这个师妹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要说呢？ &ldquo是你自己喜欢康乃馨吧？&rdquo楚子航说。

他继续撑着和夏弥说话，只是觉得自己就这么睡过去了不太礼貌。

病房里安静得只有监控仪的&ldquo嘀&mdash&mdash嘀&mdash&mdash&rdquo声，这一次夏弥居然没搭茬了。

忽然降临的安静让楚子航有点惊喜，这个唠叨的师妹终于明白他几次闭眼的意思了？愿意让他好好睡一会儿了？他睁开眼睛想确认一下，愣住了。

夏弥抱着膝盖，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病床边那张绝对不会舒服的硬木椅子上，长长的睫毛搭下来，在晨光中浓密如帘。

她睡着了。

&ldquo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睡了吧？等着你醒来。

&rdquo旁边检查输氧管的护士把一张毛毯搭在夏弥肩上，有意无意地说。

意大利，罗马。

弗罗斯特·加图索端坐在办公桌后的一片阳光中。

作为加图索家族实际上的负责人，他几乎每天坐在这里，足不出户地管理着家族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数十万职员。

这张&ldquo权力的桌面&rdquo上现在放着两张并排的黑白照片，火车南站的废墟和中庭之蛇的废墟，惊人的相似，令人印象深刻。

&ldquo买下六旗游乐园，我需要分析那片废墟。

&rdquo许久，弗罗斯特竖起一根手指，下令。

&ldquo已经在谈判中了，以我们的出价，对方很难拒绝。

&rdquo帕西微微躬身，淡金色的额发垂下来遮挡了半张脸。

&ldquo龙王苏醒？这个结论很惊人，有几成把握？&rdquo &ldquo终身教授中有让·格鲁斯和布莱尔·比特纳，力学界的顶尖专家和数学界的所罗门王。

他们都认为如此精密控制应力的手法不可能出自人类，只能是某种言灵，而且是四大君主级别才能驱使的高阶言灵。

&rdquo帕西说，&ldquo掌握纯粹力量的君主，是大地与山之王。

&rdquo &ldquo有意思，&rdquo弗罗斯特冷冷地说，&ldquo其实相比起来，我对于火车南站的事件更有兴趣。

&rdquo &ldquo您的意思是？&rdquo &ldquo假设真的是龙王，以他那种尊贵而暴虐的生物，没有直接进攻，却只是发动了两次暗杀式的袭击，说明他的力量还未完全恢复。

昂热从青铜与火之王那里得到了一个重要结论，从埋骨地中苏醒后，龙王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这段时间里他们就像是初生的脆弱婴儿，当然，跟人类比已经是强绝的君主了。

那么，我们初生的龙王婴儿为什么要急于出击呢？他会把有限的力量优先用在哪里呢？&rdquo弗罗斯特悠悠地问。

帕西沉吟了片刻，&ldquo应该是有他不得不优先消灭的对手。

&rdquo &ldquo对，他迫不得已。

这么说来他在六旗游乐园偷袭昂热发起攻击毫不奇怪，昂热是所有龙王都会警惕的对手，那么为什么他会攻击火车南站呢？&rdquo弗罗斯特在一张纸上写下两串名字递给帕西，&ldquo昂热不是龙王的真正目标，他的真正目标是这两份名单里重复出现的人。

&rdquo 帕西看了一眼，第一份名单是&ldquo雷蒙德、楚子航、路明非&rdquo，第二份名单则是&ldquo昂热、楚子航、路明非、夏弥&rdquo。

&ldquo楚子航和路明非？&rdquo帕西说。

&ldquo把路明非也划掉，他的目标是楚子航。

&rdquo弗罗斯特说。

&ldquo明白。

&rdquo帕西对于弗罗斯特的决断风格很习惯了，弗罗斯特往往靠着直觉一击中的。

&ldquo楚子航身上有些事情无法解释，需要把他置于我们的控制之下。

从那份来自中国的资料分析，他有过一些跟龙族有关的神秘体验，我很想知道那是什么。

&rdquo &ldquo明白！&rdquo秘书顿了顿，&ldquo还有一件事，那个叫唐威的猎人，我们就这样不管他了么？他好像已经订了机票逃往越南。

&rdquo &ldquo他只是一枚棋子，无足轻重的棋子，根本不知道幕后的事情，雇佣他的人通过&lsquo猎人市场&rsquo把自己的身份隐藏了起来。

我们对&lsquo猎人市场&rsquo倒是有兴趣的，但它的技术很特别，它甚至没有固定的服务器，你可以说它在全世界的互联网上不停地流动&hellip&hellip像个幽灵。

在我们腾出手来之前，暂且对它观望吧。

&rdquo弗罗斯特揉了揉太阳穴，&ldquo我有点累了，我想我们需要一位新的校长了。

&rdquo 帕西一惊，&ldquo您的意思是？&rdquo 弗罗斯特缓缓抬起眼睛，&ldquo昂热认为我们没有人选来替代他。

是的，在整个秘党中要找到能替代昂热的人都是不可能的。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被撤掉，如果一个执行官足够优秀，你可以允许他有点不听话。

但是不听话到快要超出我们的控制时，他就失去了价值，是时候让卡塞尔学院变成校董会管理的机构了。

楚子航那种不稳定的血统，会是弹劾昂热最好的证据，我们能争取到绝大多数校董的支持。

&rdquo &ldquo明白。

&rdquo帕西轻声说，&ldquo我会立刻着手安排。

&rdquo &ldquo去吧。

&rdquo弗罗斯特挥挥手。

帕西退到门口。

弗罗斯特忽然皱眉，&ldquo等一等，你今天一直没有抬头看我，为什么？&rdquo 帕西犹豫了一瞬间，默默地掀起金色丝绸般的额发。

他的双瞳暴露出来，一只冰蓝，一只暗金，无论这两种颜色分别看有多美，但在一张脸上出现却令人触目惊心，仿佛看到了恶鬼。

弗罗斯特避开了帕西的视线，&ldquo吃药了么？&rdquo &ldquo吃药没有用，只不过感觉舒服一点。

&rdquo &ldquo还是吃点药，命不长的人，尤其要对自己好一点。

&rdquo弗罗斯特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带着长者般的关怀。

&ldquo谢谢。

&rdquo帕西转身离去。

楚子航睁开眼睛，眼前的银色托盘里是一只完好的梨，一只苍老而消瘦的手拎起梨梗，一圈圈梨皮带着美好的弧线娓娓坠落，削好的梨递到他手里。

&ldquo校长？&rdquo楚子航吃了一惊。

病房里静悄悄的，每天穿梭来往的医生护士都消失了，昂热坐在床前，用手帕缓缓擦去折刀上的梨汁，而后收起，塞进衬衣袖子里的皮鞘中。

&ldquo掌握这种技巧有多久了？&rdquo昂热低声问，直视楚子航的眼睛，&ldquo别试图隐瞒，我就是狮心会创立时期的成员，我知道你使用的那种技巧。

你在过山车轨道上显示出&lsquo龙化&rsquo的迹象，一般混血种绝对做不到，凭自我意志把血统高度纯化，倍增言灵之力，领域极度扩张，甚至体表出现龙类的特征！&rdquo &ldquo两年。

&rdquo楚子航说。

&ldquo就是说在你成为狮心会会长之后不久，你就掌握了这种技巧。

&rdquo昂热点点头，起身在病房中踱步，&ldquo你是从狮心会的原始档案里总结出这种技巧的吧？&rdquo &ldquo是。

&rdquo &ldquo匪夷所思，&rdquo昂热叹了口气，&ldquo狮心会的秘密资料是从创立开始积攒下来的，那时候甚至还没有图书馆，因此某些资料在图书馆里是找不到的。

但那也是不完整的，作为创始会员，我取走了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关于&lsquo爆血&rsquo的部分。

而你居然从蛛丝马迹中重现了这种禁忌的技术。

很了不起，必须承认。

但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取走那些资料么？&rdquo &ldquo&lsquo爆血&rsquo会让人产生很强的攻击性，也就是&lsquo杀戮意志&rsquo。

&rdquo &ldquo是，所谓&lsquo杀戮意志&rsquo，是龙族特有的精神力量。

从生物学上说就像是野兽会因为血的气味而兴奋，这是基因决定的，称为&lsquo嗜血基因&rsquo。

而龙族在愤怒状态下会有攻击一切目标的冲动，爆血之后，混血种的杀戮意志也会提升，温和的人可能变得如野兽般残忍。

但这还不是&lsquo爆血&rsquo技术成为禁忌的原因。

&rdquo 楚子航点头，&ldquo我在听。

&rdquo 昂热沉默良久，&ldquo其实学院的课程设置里，关于混血种的由来，被刻意地忽略了。

有些事情太过肮脏，我们不愿意讲述，有些事情接近禁区，我们不敢公布。

但是对你，大概可以说了，你已经踏进了禁区。

&rdquo他幽幽地叹了口气，&ldquo其实世界上本不该有混血种存在。

龙族不屑于和人类混血，就像是人类和其他灵长类没有混血一样，因为不可能有人愿意和大猩猩尝试生育后代，即便在试管中培养胚胎，也会挑战道德的禁区。

但混血种确实出现了，我们是被强行制造的&hellip&hellip源于人类的贪婪。

&rdquo &ldquo因为一场特殊的变故，人类杀死了黑王，从龙族手中夺取了世界。

这时他们本该把龙族彻底埋葬，以免遭到复仇。

但有些人不舍得毁灭龙族。

龙是太过强大和美丽的生物，掌握着&lsquo炼金&rsquo和&lsquo言灵&rsquo两种技术，人类觊觎这些力量，不断地研究仅存的龙类，以进贡于神的名义，令人类的女性和龙类生育混血的后代，从而缔造了所谓的&lsquo混血种&rsquo。

那是残酷而野蛮的仪式，&rdquo昂热轻声说，&ldquo被进贡于龙类的女性很难活到孩子降生后，因为她们的躯体太脆弱，但孕育的孩子又太强大，她们在铁栏构成的囚笼里，在漆黑的地牢里，或者被捆在石刻祭坛上，痛苦地挣扎，浑身鲜血，无法完成分娩。

最终，作为容器的母体会被里面的子体突破。

温顺的后代被加以培养，危险的后代被刺进笼子的长矛杀死，然后一代代继续混血，直到血统稳定。

这就是混血种肮脏的历史。

&rdquo 楚子航微微闭上眼睛，似乎能看见深色的石壁上溅满更深的血色，灯火飘摇，女人的哀号和怪物的嘶吼回荡在地窖深处，太古的祭司高唱着圣歌。

这段历史果真肮脏得叫人作呕。

&ldquo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概念，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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