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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3/3)

而裴玄素这个时候,已经抵达的懿阳宫的汉白玉须弥座台基之下。

何敏衡等人在此停步,有几名宦卫抬着箱子,跟着裴玄素步上天阶。

太初宫气势宏伟,白雪覆盖下的红墙金瓦,禁军林立井然肃杀,九五之尊帝皇气象掌管天下生杀让人屏息不敢仰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无声等待着。

很快就有小太监飞奔而下,传了神熙女帝召见的口谕。

裴玄素拾级而上,他刚登上朱红的宫廊站停之后,立即有小太监奔上来,为他解下深紫貂皮披风的金扣,一身殷红绣金的华丽赐服在冬阳下粼粼夺目,小太监把披风恭敬捧着,又有小太监上前提帮忙整理他领口袖口面圣前的仪容。

裴玄素确实今非昔比了。

今时今日,他是从须弥座台基的正面上来的,就如当初寇承嗣赵关山等当朝顶阶人物一样。

太初宫的太监宫人虽不用看裴玄素赵关山梁默笙等人的脸色,但这几个太监权宦头头,和内廷千丝万缕关联甚至直接掌管,没有人敢不当一回事。

裴玄素挡住了小太监想给他整理领口的手,理了理,自己知自己事,他手不着痕迹挡住,以免有人留意到他的修饰过的喉结。

在宫廊下稍稍整理之后,裴玄素闭了闭目,睁开,立即入殿覆命。

宝蓝色的厚缎挡帘,光线相差眼前稍暗,氛围立即一变。

馥郁的龙涎香,厚厚的绘彩大红猩猩绒地毯吸附了所有脚步声,宫人内侍无声垂首而立。

神熙女帝肃容端坐最上首的龙榻,明黄下摆晃眼而过,抬着箱子的宦卫屏住呼吸,不敢抬头,把箱子小心放在大鼎侧和梁恩等内侍交接后,垂首冲上首跪在边上。

纸张摩擦的清微声,梁恩很快检查过一遍,用托盘小心把第一个箱子的东西都盛起来,无声快步呈上御览。

裴玄素撩下摆跪在御座前,俯首:“臣不辱使命。

” 那句“奴婢”在嘴边囫囵几圈,到底没能出口,不过他现在有品有爵,用臣也说得过去了。

神熙女帝并未在意这些细枝末捎,她垂眸瞥一眼厚厚的两大摞新旧的文书,迅速翻看。

翻到宣平伯裴定方时候,她瞥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帝皇终于露出悦色,神熙女帝很满意:“裴玄素,你做得很好,并未让朕失望。

” 踏进这懿阳宫殿门之后,有种热意在体内翻滚上涌,裴玄素垂眸恭声:“臣不敢居功。

”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神熙女帝没发声,但他知道她必然已经看到裴家父子的卷宗了。

等待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裴玄素声音有些沙哑:“臣有一请求,恳求陛下成全!” 他仅有这唯一的请求,“请陛下允许,臣亲自带人查抄宣平伯府。

” 最后这四个字从唇齿而出,裴玄素浑身热血沸腾一般,后脊一下子出了一层的热汗。

神熙女帝的愉悦之色已经收敛,她垂眸翻检卷宗忖度,对于一个帝皇而言,关键时刻才刚刚开始。

她当然知道裴玄素为什么会有这个请求。

“朕允了。

” 神熙女帝闻言动作一顿,她抬眸盯了伏跪的裴玄素片刻,稍一忖度,允了。

在神熙女帝眼中,宣平伯府这群该死的叛徒也早该夺爵族诛了。

裴玄素爱怎么抄就怎么抄。

神熙女帝两摞卷宗已经翻到底,她抬起眼睫,大殿内安静片刻,她把手上那叠往御案上一扔,她盯着裴玄素一阵,权衡不过一瞬,上首微带苍色的沉肃女声,最后道:“明日,你带着这些东西上朝。

” 她侧头吩咐左右:“传旨,东提辖司列席朝班,大朝位列第四排第一位,常朝位第二列第一位。

” 裴玄素一怔,迅速抬头,对上神熙女帝居高临下“嗯?”的眼神。

他迅速低回头,沉声:“是。

” …… 腊月寒冬,中央大街悬挂灯笼已隐见年味,滚雷般的马蹄声自承天大街而出,一拐弯往赞善坊的东提辖司衙门而去。

很多人闻声抬头,鲜艳华丽的夺目赐服居首,赭色的宦卫番役服饰簇拥随扈,骑着膘肥体健的骏马一大队长街而过。

腊月严寒,扑面的凛风充斥着雪的味道,裴玄素深深吐了一口气,他还不能回家看他哥哥,沈星的十七岁生辰也在路上过去了。

并且估计得不短的一段时间内斗没法替她补过生日。

想必到时候能腾出空准备的时候,她又摆着手不甚在意说没关系,不用了。

认识了沈星这么久,裴玄素知道她只在意人,那些形式上的东西于她都不是很重要的。

有她惊喜开心,没有也不在意。

她就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

朔风凛冽呼啸扑面,方自皇城而出的裴玄素体内血液仍有一种沸腾之感。

过去他一直将宣平伯府无限押后,恨仇篆刻在心底但好像可以稍稍忽视,但当这一刻真正即将来临的时候,他却发现原来并不是。

他浑身血脉都在叫嚣沸腾着,他比想像中还有在意太多了。

他得到神熙女帝的亲口允诺后,甚至连即将跻身朝班这么重大的事都被他搁到一边去了,强抑着心绪踏出太初宫,此刻放马呼啸在凛冽寒风的大街之上,占据他所有思绪和感官的满满都是宣平伯府裴家。

足足六十九条人命啊,这还是直接被判死刑的。

死在蚕房和徒流路上监狱内、被牵涉的人不计其数。

在这个风雪天,即将要致宣平伯府于死地的前夕,裴玄素细细品尝他当初突然被捕入狱惊闻父亲噩耗,在牢狱中苦苦熬着死去回来见不到希望,高烧中母亲的凄厉叫声,蚕房、午门外的那个血淋淋的稻草人,和乱葬岗好不容易找到母亲死不瞑目的裸尸。

他跪在一地乱尸的黄土地上,雨丝纷纷坠落,他抱着草席里的那具尸首,天旋地转,失声悲哭。

他不可避免地回忆到再往前一些。

那么多年了,他虽随着父亲外放在外,但宣平伯府就是他心中的家。

四代共叙天伦,那些乐呵呵慈爱的画面。

还有堂兄弟比武谈笑的画面。

过去太过寻常,后面的背刺就有多么惨烈。

亲人的背叛,让人恨得死去活来。

裴玄素从来没有说过,他甚至都没怎么提起过宣平伯府,但辗转在心中唇齿无声而过的血腥仇恨,只有他知道有多深! 裴玄素收紧双拳,雪花劈头盖脸打下来,指关节咯咯作响。

这一天终于要来临了! …… 他率人快马奔回东提辖司。

东西提辖司衙门隔巷相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不过前者一直贴着封条已多年。

在裴玄素离京的这段时间,封条早已经撕下来,打扫修葺一新,他的人已经尽数进驻,宦卫值岗守门大门敞开,和西提辖司已经没什么两样。

神熙十三年末,赞善坊的东西提辖司宦官权势再度拔抵达高峰。

裴玄素策马直入前庭,一翻身下马,把马鞭扔给上前的小太监,他快步往里行去,迫不及待要和沈星分享这个好消息。

沈星没有进宫,她在监察司的忙活着。

东提辖司重启多时,监察司自然要安排人过来,赵青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点了几个人看着布置新分院,她匆匆就跟着裴玄素出去了。

沈星是被点中的人之一,今天都在忙活这个,好在能使唤的人多,收拾大半天总算差不多了。

几人把院子大门锁上,各自回去梳洗,一头一身的尘,沈星刚梳洗完穿上新的鱼龙官服,裴玄素一阵风地卷进来了。

现在东提辖司不少人还没回来,沈星她们就各自随意找了个院子当临时盥洗间用。

沈星正在整理袖口,抬头望去,风吹刚打开的窗户撑棍啪嗒一声,裴玄素殷红华丽深紫披风脚踏黑靴的声音就出现在院门处。

“二哥!” 她也穿戴好了,忙推门迎上去,“怎么样了,事情顺利不?” 裴玄素点点头。

“很顺利。

” 雪又下来了,纷纷扬扬,高墙挡住了北风的凛冽,絮白在天上一片片飘荡而下。

落在银装素裹的大树上,檐瓦房顶上,廊前的黑褐色地上。

她一身刚换的玉白玉龙补服,面庞鬓角仍有水汽,杏仁大眼像被泉水洗涤过一样,映着天光清澈透亮,眼睫微湿又长又翘像小扇子又像蝶翅,仰脸看着他。

他说他外面的事情,她立即替他高兴,润洁白皙小脸下意识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星星,宣平伯府,大概明天最迟后天,他们就该完了。

” 裴玄素说这话时候,心底无比的痛畅。

但转目一看眼前仰脸专注听着的少女,他心中又百转千回的柔情,裴玄素轻声说:“星星,到时候你和哥哥,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今年怕是不能给你办生日宴了,就把这个,当做第二份生辰礼物好不好?” 这话说得,其实很无理,宣平伯府和沈星有什么关系? 只是裴玄素心绪百转,万千柔情,脑海里翻涌的记忆却是他当初和沈星牵手在东都城内外飞奔。

他高烧不退,她战栗拿着匕首,飞奔在大街上找到大夫,厉叱着要挟大夫给他治病,一个人不敢睡觉,惊惶守着他两天两夜不眠不休。

两人在长夜偎依,两人在暗巷杀了牢头,夺路狂奔,黑夜,白天,不分昼夜,惶然而只有彼此。

这于两人而言,是一段最难忘艰难又缱绻难忘的经历,裴玄素永远无法忘记那些触目惊心犹如永夜的时光。

这一切尽皆以宣平伯府为始作俑者。

在裴玄素情感中,那一段又有不同的意义,在他心里是不能把两者分割开的。

他和沈星长夜偎依,如今终于要绞杀宣平伯府的那个始作俑者了,致敬那段刻骨铭心的时光。

有沈星才能圆满。

他心中情感已经越界,他明知道不应该,但在他内心深处,沈星就如同那段时光一样,是和他在一起的。

——送给与他初相识的她,和那个惊恐惶然过在她身边的他。

所以,他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才有了把这个当作给沈星第二个生辰礼物的说法。

银装素裹的大树下,风一吹,雪沫纷纷而下,他眼睫染上雪粉,轻轻颤动,美丽得动魄惊心,一腔隐晦情感百般隐忍,才没有倾泻而出。

有点点流露的,但沈星心神不在这上头,很遗憾并没有发现。

“哦,好的。

” 她笑了下,裴玄素说:“那你到时接了我哥,就一起过来好不好?” 她一心二用,忙又应了,“哦,好的二哥。

” 沈星为什么会分神呢,她一听宣平伯府裴家,前世的记忆潮水般翻涌开,突然就想起了一件小事。

裴玄素此刻的入骨恨意和期待不作伪,她这辈子和他一路从头走过来,她也是深深知道他对宣平侯府他祖父的那家人该有多么的吃肉寝皮般的恨意。

如果可以,以裴玄素的性格,他绝对会毫不迟疑将他父母承受过的剥皮凌辱在这些人身上亲自实操一遍的,一个不漏! 这点沈星是并不怀疑的。

——但,裴玄素上辈子却是有个堂兄没死的。

并且就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娶妻生子,很低调不敢招裴玄素的眼,裴玄素不搭理他,但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

以他对明太子掘棺剥皮鞭尸的残酷暴戾手段相对比,这简直不合理到不可思议啊。

上辈子沈星和裴玄素相识有些晚了,和那个他关系不谐,对这些事情更不感兴趣。

现在突然想起来。

深冬的冷风一吹,沈星没穿氅衣,激灵灵打了寒颤,为什么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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