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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时,随着北方扑腾南下的凛冽风雪,传来了千里之外的喜讯。
狄羌汗王病去,底下几大部落的首领,为争夺新汗王的位置和草原领地,已与汗王的几个儿子动起兵戈。
内部政权更迭,打地火热,不得不暂休与大燕的战事,派出使者讲求议和。
得到镇国公奏章的皇帝垂问内阁,却是成日争吵不止。
一为趁机将狄羌歼灭,才能得此后百年安定; 二为国库空虚,自开年起,各地大小灾情百余数,又是给陛下建造避暑行宫,今年收缴上来的税银不堪负担,现如今西北黄源府正闹匪患,东南峡州一带也在向兵部催要衣甲粮秣,还不知后头要投入多少银子,北疆的事只能暂且搁置。
皇帝终是拍板同意,并让内阁拟出和约,愤慨道这么些年打仗下来,大燕将士折损良多,要狄羌上贡金银良驹牛羊之类。
很快,京城的使者带着这份条约前往北疆,协同镇国公完成余下诸事。
卫度在户部,此次求和涉及财政,也很清楚,回府后见过母亲,道不久父兄将要回京。
杨毓喜出望外,以为这年丈夫长子又要在外分离,不想能回来了,且听二子意思,是能在家长住。
公府上下很快忙活开,曦珠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下惊动。
她知这日迟早来到,既在盼望,也在忐忑。
年关之际,镇国公及世子的回京,将昭示神瑞二十三年的过去,翻篇来到卫家衰落的初年。
不过月余了,她从暖融的被褥里钻出来,听从蓉娘的劝说,不再去藏香居,街道落了雪,虽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清理,但到底出行不便。
只是想着还有些事没交代妥当,要再去两回。
等到藏香居,已是晌午,却不想见到一个出户意料的人。
午后微阳从窗棂落入一张十七八岁的年轻面容上,眉目间精气神十足,眼睛更是因满含笑意,炯炯有神。
曦珠一时愣住。
赵闻登看她呆了,挑眉道:“你这样子怕不是不认识我了,这可才一年不到,要不要那么夸张?” 他围着她转一圈,打量过,噗嗤声笑出来。
“还真别说,来了京城就是不一样,都和以前大不相同,要在大街上,我都不敢上前来认你。
” 他叽里呱啦一堆,见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盯着他,半点动静都没有,终于觉得不对劲起来。
赵闻登凑近些,瞪大眼道:“你真不认识我了?” 他变化有那么大吗? 不过是来之前将头发梳地精神些,选身好看的衣裳,不至于和先前差那么多才是。
蓉娘见姑娘迟迟没反应,也诧异了。
“这是闻登啊,姑娘不认识了?” 当听到这个名字,曦珠才缓缓地想起来。
这人叫赵闻登,是她在津州时,同住一条街的相邻,自幼就相熟的好友。
她努力将那点如同浮尘碎沫的过去,与眼前的这张脸对上。
前世赵闻登有没有来京城。
大抵没有吧,不然她怎么一点都记不得。
“你怎么来了?”曦珠望着陌生的人,生涩地以津州话问道。
赵闻登嬉笑:“我原本也不想来,可这年我跟我爹学做生意,他往哪里跑,我也只好跟着了。
而且。
” 他顿了顿,挺了挺胸膛道:“我跟露露定亲了,明年四月就要成亲,她让我这次来,要给她买那叫什么的绸缎,说是要做床帐。
” “不然这大老远的,来回一趟都得两个月,我是来受罪的。
” “对了,也想来看看你。
你寄去津州的信,我娘看过后,还让我带东西给你。
” “噢,还有我和露露的喜糖。
她让我带给你,说她很想你。
” …… 说话颠三倒四,絮絮叨叨。
曦珠渐渐觉得眼眶有些热了。
她忽然明白过来,也许不是前世赵闻登没来,可能是因那时她一直在公府后院,不曾外出,所以才没有得知这些事。
即便得知,或许蓉娘说过一句,也忘了。
她胆怯,怎么敢向姨母提要出府的事呢。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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