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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赫连洲朝着长枪的方向骑去,过了会儿他骑马折返,把一只刚咽气不久的沙狐扔到林羡玉面前。
林羡玉吓得尖叫出声,摔倒在地。
他脸色惨白:“这是……是什么意思?” 那沙狐腹部被刺穿,血还没流尽,眼睛正死死盯着林羡玉,仿佛在诉说冤屈。
林羡玉吓得大气不敢出,眼泪差点又要决堤。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炼狱?无尽的黄沙,目之所及不见人影,没有清泉河流没有鸟语花香,只有呼啸料峭的北风。
林羡玉原以为他一路以来已经习惯,直到看见这只血淋淋的死狐狸,他才意识到他永远都习惯不了。
“你不是饿吗?” 赫连洲的声音把林羡玉从恐惧中抽出来,林羡玉愣了一下,“啊?” 赫连洲朝林羡玉走过来。
林羡玉看着男人从马背的囊袋里抽出一把弯刃匕首,然后拿着匕首,熟练地划开狐狸的肚肠,鲜红的血瞬间流了出来。
林羡玉吓得连忙捂住眼睛,瑟瑟发抖。
片刻后,赫连洲用匕首插了一块肉,递给林羡玉,冷声道:“拿着。
” 林羡玉睁开眼再次愣住:“生、生吃啊?” 赫连洲皱起眉头。
“真、真的要生吃吗?你们这边都是吃生肉的吗?我……”林羡玉说话都不利索了,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赫连洲,表情甚至比那天接到替嫁命令时更惊恐,北境真是蛮荒未开、茹毛饮血的地方,他真的要在这种地方生活吗? 他看着血淋淋带着浓重膻腥味的肉,胃里翻涌,差点儿就要吐出来。
就在这时,赫连洲起身去捡枯荆棘枝,放在地上拢到一起,又随手拿了一只火折子点上,那火苗由小渐盛,一晃眼就变成火堆模样。
赫连洲不置一词,全程只是沉默,他拿过林羡玉手里插着肉的匕首,放到火上烤。
“……”林羡玉噎住。
原来不是让他生吃,只是让他拿着。
只要不吃生肉就好,林羡玉松了口气。
赫连洲割的是沙狐腹部靠近肋骨处的一截肉,相较于其他部位来说,这块肉最是鲜嫩,肥瘦均匀,没过多久,林羡玉忽地听到一串噼里啪啦的响声。
那是油脂滴进火苗里发出的声音。
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偷偷抬起头,正好撞上男人的视线,男人说:“过来吃。
” 林羡玉很是纠结。
要不要受嗟来之食? 不受,饿死;受之,屈辱! 林羡玉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人命大过天,其嗟也可食。
他慢吞吞地挪到火堆边。
赫连洲把肉递过来,这里没有其他工具,他直接用匕首替作树枝烤肉,刀尖上那块原本血淋淋的肉已经变成黑红色。
看着还……还行? 林羡玉又咽了一下口水,还没接过匕首,只碰了一下刀柄,就“啊”的一声喊出来。
“烫、烫烫!”他根本拿不住。
赫连洲强压着不耐烦接了过来,待刀柄凉了些,再递给林羡玉,林羡玉委屈巴巴地接过来,赫连洲想,这回她应该能安生吃肉了吧? 少顷,又听见一声惊叫:“肉里有血!” 话音未落,林羡玉就把匕首还给赫连洲,自己扑到另一边吐了起来,看着痛苦万分。
可他胃里根本没有东西,吐也只是吐些酸水,小脸吐得涨红,嘴唇惨白,良久都没缓过神。
赫连洲把自己装水的囊壶递给他。
林羡玉连忙接过来,连喝了两大口,滋润甘甜的水流进喉咙,林羡玉终于回了魂,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没血了。
” 耳边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林羡玉又被吓了一跳,他挣扎着爬起来,坐到火堆边,才发现男人把肉重新烤了一遍,被他咬过一口的地方变得焦熟,不见血丝,看起来已经完全熟了。
所以,男人刚刚一直在帮他烤肉吗? 他们明明只是萍水相逢。
林羡玉抽了抽鼻子,没有抗拒,乖乖接过来,还主动说了声:“谢谢您。
” 赫连洲稍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林羡玉一口肉一口水地解决了晚膳,沙狐的肉又苦又硬,哪怕男人特地挑了肥瘦相间的肉,也称不上“好吃”,仅能裹腹。
他把匕首还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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