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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正文完结【下】(3/3)

,对旁人的唤置若罔闻。

自打太子殿下浑噩,先前争回的权柄功亏一篑,朝政全被太后娘娘把持着,太后娘娘日日红光满面,更有女帝之风范。

人人皆道这大虞皇宫阴胜阳衰,个个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讨好太后,且猜测太后会否干脆换掉太子,另扶一个听话的宗室子上位。

各色言语与猜测纷纷纭纭,只有关瑶知晓裴和渊,定然在谋划着什么。

而果如她所料,过后的某个夜晚,裴和渊轻轻捏着她的后颈,笑说道:“娘子。

我给你寻好了认亲的人家,到时你便能以大虞贵女的身份嫁给我。

咱们夫妇相得,今后……再不会有人能拆散你我。

” 关瑶微微退开:“你要做什么?” “娘子不妨猜上一猜?”裴和渊目光锁住她:“我相信娘子对我已有足够了解,定能猜到我想做些什么的。

” 关瑶眼皮跳了跳:“你要……除掉太后与陛下?” “你也瞧见那老妇有多狠毒,而我那好父皇,真真已成个不人不鬼的模样。

疯成那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帮他早死早超生,何必留在人间白受罪?”裴和渊揽着腰把人提到身边。

关瑶挣扎道:“我劝不动你是么?起码陛下……” 裴和渊屈起手指敲了下她额头,虽没有说话,态度却已然很是明显。

关瑶心中泛起氐惆。

白来一趟,还把自己给折了进来,她可真是好样的。

翌日用完午膳后,关瑶难得被允许在那殿的中庭走路消食,待行到某段墙根时,忽听到在外看着的宫侍有些紧张的声音:“陛下,陛下怎来了此处?” “怎么?这宫中还有朕不能来的地方?”是天子孟寂纶的声音。

那宫侍连连告罪,解释道:“这殿已废置许久无人住,怕有尘灰沾染龙体……” 孟寂纶打断那宫侍,问了句:“你可觉得朕是个明君?” 隔着道墙好像都能听到那宫人倒吸了一口气,接着支支吾吾道:“陛,陛下自然是明君,陛下神勇无极,陛下……” 笑声打断他磕磕巴巴的假话。

墙体传来摩挲的声音,孟寂纶无缘无故地说道:“朕昨晚做了个梦。

梦见朕死后去见大虞先祖,先祖们不仅没有叱骂朕,还夸朕把儿孙教得极好。

” “朕是个无用之人,昏昏沉沉过了半辈子,于国无功,于家有过。

名声已然臭得无可挽救,朕当受阴司酷刑,当领极恶之罪,又怎会说朕把儿孙教得极好呢?” 声音不低,听着像在问身旁的宫侍,可这样的话谁又敢接? 孟寂纶悠然地继续说梦:“朕不得其解,最后被先祖带到冥府一面灵镜之前。

自那镜中,朕见得朕的儿孙把这大虞治理得很好。

百姓和乐万象升平。

我大虞啊,终回昔日之盛了。

” 莫名其妙的梦,怕是做梦的人都晕晕乎乎,旁的人谁又摸得清头脑? 站立停留的时辰已然够久,跟着的宫人不敢说话,只能偷摸去扯关瑶的袖子,示意她该回殿中了。

关瑶不曾拒绝,抬了脚便跟着回去了。

而借着当日晚膳消食的机会,再行到那段墙下时,关瑶借口扭了下脚,蹲下身迅速将那掩于枝干下的一卷信塞到袖中。

待回到殿中歇息后,趁看守的宫侍不注意,关瑶悄悄躲在被子里头把那信给展开,可借着烛光左看右看,翻来转去地看,上面仍是一片空白。

关瑶蒙了,眼睛连眨好几下没闹懂是什么意思。

她在榻上挠心挠肺,又碍于房内有人看着而不敢下榻,只得抱着满肚子疑问浅眠一宿。

而当晚,裴和渊也并没有去寻她。

而关瑶被那无字信给闹得心内惴惴,胸间莫名犯起踢蹬,强烈的不安预感让她连吃食都用不下。

这般反常的关瑶,自然把百忙之中的裴和渊给招了过来。

在问过她并非身子不适后,裴和渊以为是被困得有了脾气,便哄道:“娘子乖些,再忍几日便能出这殿了。

” 他一来,关瑶的心跳得更快。

于思来想去后,她还是递了那信纸过去:“夫君,你看看这个。

” 裴和渊接过后,两指在那信上捻了捻,面色立马淡了下来。

与曾教过关瑶的涂信之法不大一样,裴和渊索唤取来涂在那信上头的,是一整块化掉的红蜡油。

蜡油过纸,裴和渊起身抻开那信条,在日阳下对照着看。

那信上的字极草极淡,裴和渊身量高不说还举着手,关瑶便仰着脖子瞧了半日都拼不成一句话。

便在她眼眶子都睁得发酸的时刻,突闻外头轰乱起来,不停有人在此起彼伏地喊着:“不好了!走水了!” 裴和渊骤然抬眼向外,迈了腿便冲将出去。

沾了蜡油的卷纸自郎君手间飘落至地面,关瑶蹲下身子拾起后,也学着裴和渊的样子,对着日阳所盛之处瞠大眸子细看。

这回,她终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瞧清了上头写的是什么。

最先认出的,自然是打头那几个字:吾儿亲启。

『吾儿亲启』 常想与我儿言亲昵之语,然时时问心有愧,耻于开口。

近来闻听我儿欠安,甚为悬念。

为父自知失德无行,惭于教诲,然清夜落笔心犹如麻,仍祈我儿破执迷,断邪念,方可消苦因,除幻忧,莫步为父后尘。

为父此生过处甚多。

负先祖,负子民,未能保我妻,未能护我儿。

屡为无勇无能,斯是自厌自弃。

手书此札无有乞谅乞宥之心,惟愿我儿康健顺遂。

觅良妇,抚慧子,会连理结同心,序天伦之乐事。

不欲我儿被亲者所仇,受挚爱所惮,负万民所憎,被草木所惧。

蹉跎半世,罪恶满身。

为父若下阴司,便当领绑缚之刑,当受铜丸灼肺,死亦无憾也。

唯我儿绝顶颖慧,自来谨重显允,该当一国仁君,断清明,择要臣,开盛治世,得渊清玉洁之名。

为我儿清障,实乃为父之责,亦属为父之幸。

若我儿能心怀天下,祈领我大虞重归往昔。

若恋家口独身,殷愿安居顺睦。

不赘。

——父绝笔。

…… 看完这信后,关瑶脑子嗡嗡作响。

殿外喊声阵阵,嘈杂骚乱之中,滚滚浓烟似钻进了关瑶的心中。

她攥着那信,疯了般向外跑去,宫侍吓了一跳,连忙去拉去阻。

未接近殿门,已能听到有人在惊呼,道是天子放火烧了太后的寝宫,现下火舌如卷泼水成烟,怕是一个都救不出来。

关瑶两腿发软,整个人凝滞了一般,颤着身子看向黑烟弥天之处。

红色的火舌咝咝怪叫着,合着那狰狞又肆意的烟雾,活像要遮住这天,势同要吞噬一切。

看了不知多久,关瑶的目中开始眩晕,场景如在扭曲似的,蓦然一阵梵音在脑中激荡,关瑶身子曲起,她捂着小腹,痛苦地弯下了身。

像是当真经过一场漫长的梦,关瑶身姿变得极其轻盈。

她像飘着的云一般,穿拂过长长的白絮之间,突然听到阵阵细小的清甜笑声。

跟着那笑声而去,她转到另一条跨廊之间。

那跨廊建于一条荷湖之上,尽头,站着个膝头高矮的小身影。

见她走近,那小小的身影嘻嘻笑着,朝她唤了声:“阿娘!” 撕裂般的剧痛传来,关瑶猛地睁开眼,却见得夏老神医焦急的脸。

关瑶惊讶:“荣叔?” “可算醒了,我当你这娃不打算生了!”老神医急得连瞪她的功夫都没有,便朝外头高声喊:“产婆来了没有?让她快跑两步!这娃娃动得厉害!” 像要配合老神医的话,关瑶肚子里的小人儿猛地踹了她一脚,当即让她痛呼出声。

两个满头大汗的产婆撩帘而入:“来了来了!快点快点,热水巾子剪子什么端过来!” 听着耳边呼呼喝喝的急响,再受着令她咬牙都绷不住的痛,关瑶这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本来的世界中,且马上要生了。

生产过程痛至难言,娇气如关瑶,木塞子都咬断了两根。

整三个时辰的生产,人就像在水中浸了一回,浑身湿透。

而最终,她没能如瞎扯的谎言那般生出对龙凤胎,而是诞下位小公子来。

哭啼声中,关瑶被抬着拭净身子,小婴孩也收拾干净了。

产婆抱着给她看:“夫人这孩子可真干净,奶痂都没长一个。

” 关瑶已然累得眼皮都掀不开全的,她半眯着眼睛,看了看生得小猴子一般的婴孩,便脑袋一倾睡了过去。

像是一粒结在空中的飞埃,关瑶在不真实的大虞皇宫上空,听到有宫人在小声交谈,道是常太后的寝宫烧成了一堆残渣。

最可怕的是,太后与天子都没能逃出来…… 沉重的气息感染得浑身上下都疼,胸腔酸液上涌,关瑶的喉间才哽咽了下,两侧的眼角便各流出一道泪来。

许是已为人母便陡然生出些敏锐的听觉,关瑶眼还未睁,便像察觉到有人在唤自己似的。

耳畔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关瑶睁开眼,立马侧头向外。

半人高的摇床中,她的孩子在咂巴嘴,而那摇床旁边,则站了个高挺的身影。

哪怕天光未亮,哪怕那人面容不明,又哪怕他半句话都没说,关瑶几乎是霎时之间便认出了那人。

是他。

是她那个乖戾的夫婿。

“生了啊?”裴和渊目光探过来,含笑道:“到底让娘子把他给生出来了。

” 眼见他伸手去摇床中抱人,关瑶吓得心口一跳:“你要做什么?你冷静些!他是你的孩子!” 裴和渊动作不停,甚至他姿势都不生硬,还知道托颈托臀,用整条臂撑住孩子。

抱在怀中端详了下,裴和渊走到关瑶的榻旁:“娘子你看,他的眼睛耳朵鼻子,都与我一模一样。

” “……”虽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但关瑶还是诚实地答了句:“他还小,根本没有长开,哪里就看得出来像你了?” 裴和渊再度盯着看了片刻:“唔……丑是丑了些,可仍能瞧得出来,他生得与我颇为相似。

” 许是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格外低落,眼下见得是这个裴和渊好端端站在自己跟前,关瑶不由颓败:“你……我是失败了对不对?” 裴和渊答非所问:“娘子就不怕他长大了像我?” “你直说吧,你想做什么?”关瑶如同在大理寺受审的人犯一般艰难地坐起,两只眼眨也不敢眨地盯着裴和渊,生怕他一撒手,故意把儿子给摔到地上。

裴和渊不答话,而是听着小婴儿咂巴的声音,歪头问关瑶:“他为何如此?” “给我抱吧,我喂一喂他,该是饿了!”关瑶眸子雪亮,立马连珠炮般答话,两只手臂伸得老长。

见她急切成这样,裴和渊眉骨微扬,却还是将怀中一团软小的人儿递去给她。

初回喂乳,身旁还有个人在盯着,关瑶掀衣的姿势都有些僵硬。

可小人儿一到她怀里便能闻着味儿似的,张嘴便像奶猫儿一般嘤哼几声,将小嘴朝她襟前拱。

料想该是饿极了,关瑶再顾不得那么许多,急忙将儿子护在臂中,侧躺着开始喂。

万事开头难,初为人母的痛总是格外多,关瑶整个身子都不自在,嘴里也不停抽气,还要顾着拍小娃娃的背。

“很疼?”旁观的人忽然钻来句问。

关瑶想拉着被子盖住自己,又怕闷到孩子,便只咧咧嘴道:“比生的时候轻松多了。

那时候杀猪什么动静,我就什么动静。

” 轻轻的笑声在半明半暗中出现了一下,便隐没了。

喂完后关瑶没肯放手,掩好衣襟再替孩子理了理被角,就那般半撑着身子,看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小娃娃。

吃饱后的小娃娃如同鱼儿一般,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吐水泡。

看得正入神时,裴和渊问了句:“娘子怎么想我?” 关瑶的身子明显僵了下:“你真想听?” 裴和渊沉默了下,未几却笑道:“不大想听了。

” 夜将不安无限放大,关瑶决定面对现实:“所有的事都是我的主意,希望你不要迁怒旁的人。

孩子……到底已经出生了,你再不喜他,他也是一条生命,你……” “娘子怕我对孩儿下手?”裴和渊点破关瑶的担心。

鉴于他先前数度极端的行为,关瑶并未否认。

几簇兴味燃于裴和渊的眼底:“娘子可曾欢喜过我,可曾在意过我?”他笑着,似是漫不经心地问:“我在娘子心中,可有一席之位?” 关瑶脑中空了下,被他这话攫住心神。

她撑着身子坐直了身,借着窗外透入的皎皎月光去看裴和渊。

郎君眸子定定,如一汪黑深的潭水,可关瑶却陡然于心中刺痛了下,为着那不掺假的浓情,以及……压于眼底的隐秘期待。

唇抿了又抿颤了又颤,便在关瑶将要开口之即,裴和渊却榻上,探着身子看了在里侧安睡的小婴儿一眼:“奇怪,明明不想让他活着的,可这人生出来后,我怎么又舍不得了呢?” 这话直令关瑶眉心一颤,还未待她醒过腔来,人便被环抱在怀中。

男人在说话,鼻息都洒在她的发顶。

他道:“我也不算亏了,没有输。

起码娘子生了我的孩子,也算与我有了延续。

” “我可以消失,娘子莫要忘记我。

若论先来后到,我也并不比他迟多少。

” “娘子,我爱你,不比他少。

” 关瑶喉咙哽着,眼里沁出眼泪,泪珠子从颏缘滴下去,落在被面之上洇湿了一片。

一只冰凉的手碰了下她的鼻尖,男人的声音慵懒温吞:“再有下世,娘子爱我多一些罢。

不,娘子只属于我吧。

来多一世,我不会再放手。

” 所有的过往都糅织在一起,沉得存心要让关瑶喘不过气一般。

她死命捂住嘴,不想让哭声吵醒熟睡中的孩子,可纵然如此,人在哭过后眼皮总有千斤重,她无法控制自己抽抽噎噎缩在被中,更挡不住困倦的乏意席卷全身。

在彻底栽入睡息之前,关瑶还记得自己耳畔有人在说:“我是为了娘子而离开的,若有下世,娘子……定要偿还于我。

” …… 一大一小,安然入睡。

裴和渊双手撑在榻上,眸中是令他都感觉不到的脉脉温情。

目光自小娃娃身上转到小女人身上时,丝丝缕缕的情愫像要漫溢出胸膛。

倘若这个身体由他支配,他又怎会那样珍惜能看见她的时光,珍惜到要用力些,让她记住他。

可也让他怕了她,甚至想除掉他。

他永远在伺机而动,他试图抓住所有的机会,那人一切情绪的起伏之间,他都想冲破禁锢,占领这具身躯。

诚然,他并非记不清上一世的最后,自己有多么的不正常,可他坚定地认为那只是过去。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两次,上世失措,这一世,他定能控制得好。

可若她怕他,若他的存在令她忧惧…… 得是自舍字中悟来的,舍是自爱中淬出的,不过离开二字罢了,想来也并没有那样的难。

答应自己的最后一眼看完,裴和渊眉目漫开,缓慢站起身,向那木门行去。

三步,两步。

榻上的婴儿总是不安分,哪怕将将吃饱了肚,却还是要发出咂嘴的声响。

裴和渊站在一步开外,认真听完了令他心头发软的那声舔舐,才抬起腿,向前跨出最后一步。

门被打开,如孤筠孑立的郎君踏过门槛,消失于木门之后。

而寝房之内,关瑶将好翻了个眠。

--- 梦梦又寐寐,清醒又坠入。

胸腔如被抽空,从入眠到苏醒,再度睁开眼时,关瑶竟花了足一盏茶的功夫,才认清自己到底在何处。

在夏老神医粗着嗓门告诉她第三遍已经回来以后,关瑶这才想起来问:“他是……离开了么?” “离开了。

”夏老神医嘀咕:“还算他有些个觉悟,差那么点儿,老秃驴就要作法送他永远沉睡了。

” “阿弥陀佛,恭喜施主喜得麟儿,转逆缘增上缘。

”慧济大师在旁慈眉善目。

关瑶四下看了看,慌问了声:“大师,那我夫君……” “救他回来是为了让他跟你天天腻乎?几个地方惹出的烂摊子不得他收拾?难道天天跟着你们娘俩打转不成?”夏老神医口头抢着话,手里抱着小娃娃,把两只眼笑成了缝:“小家伙生得可真好,老头子我也是有重孙儿的人了!” 确如夏老神医所说,裴和渊清醒之后,便去了大虞皇宫处理事情,甚至那事件一理,关瑶便三四日都不曾见到他。

有儿万事足,尽管心头憋了重气,关瑶却还是立马能被一日一个模样的儿子给哄得心花怒放。

裴和渊人虽没露面,却拔了好些个会伺候的下人来,当中也不乏几个奶嬷。

可关瑶自己的奶水便足够丰沛,倒未让她们奶孩子,只在孩子哭的时候让帮着哄哄便是了。

因而在忙得头脚倒悬之后抽空回了趟那住处时,裴和渊所见到的,便是小女人侧身喂奶的画面。

他的妻姿势已很是熟练,一边喂着孩子,一边手还不安分地到处在孩子脸上碰来碰去。

幸好小娃娃一心饱肚,不理会这么个多手多脚的娘亲。

挥退伺候在屋内的人后,裴和渊轻手轻脚接近,像是呼吸重了都会惊扰到这一幕似的。

待离榻边尚有两步之时,本来专注喂着孩子的人反手便扔了个枕头下去,正正砸在裴和渊脸上。

“你哪位?”扒稳枕头后,裴和渊对上的便是张刻意板起的脸。

他摸摸鼻头,下意识赔了个笑:“娘子。

” 关瑶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我是不是该唤陛下了?陛下最近在忙什么?莫不是这便开始选妃了?” “娘子这话何意?”裴和渊往榻前去,温和好脾气地笑:“是我不好,近来在宫中被事情缠住了脚,冷落了娘子,我该罚打骂,娘子随意。

” “那不是袭君的大罪么?我哪里敢?”关瑶故意挑刺。

裴和渊倾身揽住她:“女子教训夫婿尔,天经地义。

我还未行国君大礼,就算行了,在娘子跟前也只是伏低作小的夫君。

” 炙热的气息挨近,关瑶这才想起去推他的脸:“做什么?不许看。

” 裴和渊揉了揉额角,无奈地笑:“我看看孩子。

” “那也一边待着先!” “……好。

” 小娃娃一天天见长,能睁眼的时长也越发多了,这回饱肚后倒并未立马又睡,而是睁着圆咕噜的一双眼,滴溜溜地看着眼前凑来的两颗脑袋。

小人儿眉毛还极淡,鼻子也是软榻榻的没有鼻梁,唯一瞧着可喜之处,便是越发让自己像个雪团子一般的皮肤了。

关瑶信手拿了个摇铃逗他,又问裴和渊:“可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 裴和渊声音沉着:“便用父皇赐的名罢。

” “你记得?”关瑶先是讶然,随即又了然:“是了,他记得,你也肯定记得。

” 末了,关瑶又想起孟寂纶那封绝笔信,她脑袋枕着裴和渊的肩,抽抽鼻子道:“那个人也是有触动的吧?” 想杀的人,想杀的生父,却甘愿为自己清障,为自己背负骂名。

到底是亲生的父子,她不信另一个离开的人,亲眼看了那绝笔信的人心内会毫无波澜。

裴和渊久未说话,可见着关瑶眉间伤怀总是挥之不去,仍是没能忍住,出口打趣道:“怎么?娘子还舍不得那一个?你的夫君仅有一人,娘子还欲享尧帝之福不成?” 关瑶眼皮微撩:“那也不是不成。

” 裴和渊不由静默。

明明两世都是她先追慕自己,怎么两世下来,最后他倒成了被动的那一个? 想来这事真真没有道理可讲,裴和渊只得认命道:“都听娘子的。

今后娘子欢喜书生我便扮书生,娘子欢喜武将我便演给娘子练拳可好?” 关瑶眨巴眨巴眼:“我若欢喜小倌呢?” “只要为男,娘子随便挑便是。

”裴和渊从善如流,关瑶笑不敢笑大声,只得掐他解愤。

闹了片刻,关瑶问:“淳灵儿……” “娘子莫要担心,”裴和渊拉住关瑶的手安抚地揉了揉:“她身旁一直有人照看着。

前两日席羽也追上去了,会将她安然带回大琮的。

” 关瑶这才稍稍放了心:“那就好。

” 孩子逐渐困倦,眼珠子眯了几下,眼皮便又粘到一起去了。

夫妇二人说话声音变低许多,又叙了片刻后,裴和渊嘱咐关瑶:“近来事多,若我回得晚,娘子莫要等我。

” “少自作多情了,哪个等过你?”关瑶睨他一眼,瘪瘪嘴道:“眼下青影都快挂到嘴角了,你去睡会儿罢。

” “……我不能睡这处么?” “我坐月子呢,你跟我睡成什么样子?再说你人高马的,一个翻身压到孩子怎么办?”关瑶将人往下踹:“去隔壁厢房或者去软榻睡,别在这儿黏糊。

” 裴和渊没辙,日间还在宫中铁腕治朝的人,这会儿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离了妻儿,独自蜷去了软榻上小憩。

--- 时日飞快往前,转眼已经是廿二的花朝节。

因还未行大典,关瑶也不愿这么快便搬来挪去,便索性住在了原先夏老神医住的宅子中。

裴和渊前前后后忙了个把月,才将大虞宫中的事处理得妥当了些。

那般没日没夜地忙碌,再是铜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这日回程路上委实困顿,他在马车中便阖眼假寐一路,待回到妻儿所在的家中时,人也清醒了好些。

春序正半,院中的花树上已挂满彩幡,红纱灯笼插在树梢墙角。

笼烛与星光错落,生出温情的晕影。

他的妻正坐在檐下,摇着拔浪鼓逗孩子玩。

才出月子不久,她的腰身已复轻盈,身段之玲珑比起生产前也并不逊色多少。

见他回来,她显然惊喜又惊奇,下意识想起身,却还是在提了下身子后坐回原处,是要等他走过去的意思。

裴和渊不禁摇头失笑,抬步向前之间,又想起这世二人的几回见面。

国子学监外,娇娇俏俏的少女拦住他,上来便要向他请教诗词歌赋。

青吴山寺内,明艳娇妩的姑娘在亭间截住他,开口便要邀他秉烛夜谈。

顺安贡院外,他仅是去看个榜,便被她着人绑束手脚套上布袋,便强行押着他与她同拜高堂,礼成夫妇。

裴和渊心内再度感叹,明明主动甚至赖皮的是她,然俯首称臣被拿捏得死死的,却终成了自己。

“想什么呢?”曲里八拐的声音随着眼角同时扬起。

裴和渊掉入那双妙盈盈的眸中,伸出指腹在她面上蹭了蹭,温声道:“在想娘子当初若不曾于榜下捉我为婿,眼下我二人又是怎么个光景。

” “那我可潇洒多了,”关瑶不客气地拍开他,颇为真情实意道:“若我不曾招惹你,我现在肯定还在青吴待着,隔两天看场戏,隔三天游回湖,得空了帮我舅父铺子里做些生意,要多悠哉多悠哉,哪用在这里给这小祖宗当逗乐的?” 见她眉飞色舞说得头头是道,裴和渊宠溺地笑笑。

他这妻就是这般,无理要辨三分,有理,更是恨不得骑到他脖子上头撒野。

上前圈住关瑶的腰肢,裴和渊亦一本正经地指了指摇床中的小娃娃:“那这小祖宗今夜便让旁的人去逗,娘子便由我来伺候,可好?” 关瑶白他一眼。

这话听起来像在哄她,实际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甚至是为自己谋福祉的歪词罢了。

然为自己谋福祉也罢,当真想伺候关瑶也罢,春意占领九州的花朝节夜,终也让小夫妻沾了场袅袅东风。

这会儿,二人正借着余劲温存,关瑶嚷嚷着帝王心易变之类的话。

裴和渊极为配合:“那我该如何做,才能让娘子安下这颗心?” 关瑶将汗津津的手掌贴在裴和渊身上擦了擦,顺口说了句:“大概是将你所有的权柄都上缴于我,让我握住你的命门,我能更安心一些?” 裴和渊捉住她的手,认真问:“哪处命门?” 关瑶:“……登徒子。

” 裴和渊朗笑出声。

夜半冻风掀起沙石,外头余寒犹厉,这寝居之内,却是笑意生温。

没能撑多久,关瑶便昏昏然睡过去了,全然不知裴和渊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了多久,暧融与牵绵在他胸腔之间葳蕤蔓延。

最后,裴和渊极其珍重地,在关瑶眉间吻了吻。

纵然前尘曲折,然这来之不易的圆满,亦是是他曾日乞夜盼的缩影。

半轮月光横于穹弯,遮断人间形影相吊的跫音。

前生的遗憾消溶,一切的复演,皆为了今生的失而复得。

自此,只绽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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