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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间世界我耗光了力量,你也看到了,我只能靠现在这具身体苟延残喘,深海死域那样凶险,不可能再有机会去了……” 为了让阿撒托斯死心,他还着重强调道: “我消化不了‘信仰力’,只能跟人类一样吃五谷杂粮,才能在这个世界安稳地活下去。
” “……” 阿撒托斯神情瞬间黯淡下来。
阮景见他情绪不对,连忙悲情的口吻一转,带着几分诱哄说道: “不过没关系,你要是回去后还记得我,就常常回来看看我吧。
” 阿撒托斯低下头,默然不语。
“又不是永远见不到我,是吧?”阮景语气染上些许笑意,上身缓缓朝他前倾。
“……嗯。
”阿撒托斯低低地回应。
接着,一只修长的手覆上他的脑袋,轻轻揉了揉这顶惹眼的银发。
阮景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单手插兜,双腿笔直好看。
“好了,你先去睡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 临走之前,他忍不住伸出手,把半空中的一条触手提起,然后解开那团“打结”的触手。
片刻后,阿撒托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
他有些不甘心地收回目光,心口蓦地开始发酸发涩,一种陌生的低沉情绪充斥了胸膛。
阿撒托斯莫名想到部分族群,他们就是因为受伤变弱,即使远离了危险和灾害,也会在不久后死去。
因为他们无法修复自己的“伤口”,失去了原来天然的优势,最终无法抵抗时间的摧残。
阿撒托斯必然会再次回到深海死域,下次来也许能再见到阮景,但是下下次、下下下次……不一定每次都能见到他。
而阮景给他的态度也是悲观的,好像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准备留在人类世界自生自灭。
是不是他早就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阿撒托斯既心疼又不甘,眼底泛起丝丝血色。
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目前的他力量残缺,暂时还找不到对策,最后想到了一位“故人”。
凌晨两点半。
阿撒托斯刚杀了批异能兽,雪白的衣领上沾染些许血迹,他掌心握着亮起屏幕的手机。
短信提示他完成了一单任务,又是满分战绩。
他来到了一栋大厦顶楼,浓浓黑夜中黑袍男人已经等候许久。
奈亚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经过昨天一事,还以为他们下次见面会很久了。
没想到前两个小时,自己就接收到对方的召唤。
阿撒托斯身上的杀气不掩,暴戾之意也比他想象中浓郁,看上去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是跟那个人有关的事情?”奈亚似有所觉地问。
阿撒托斯没有隐瞒,开门见山地说出阮景的情况。
然后,他略微喑哑的嗓音,问道: “我能怎么帮他修复‘旧伤’?” “……”奈亚不禁陷入沉思。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阮景真的是卡达斯族群,如何修复这个问题属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旧神是不死不灭的,不存在“沉疴旧病”,而且力量是混沌、无序、破坏的,没有哪一位拥有修复的能力,或者说欲.望。
因此,奈亚如实回答。
“没有办法?”阿撒托斯神情不可置信,眼底红了一片,执念在心里疯狂翻涌。
“……你最好再说一遍。
” 看着他周身暴起的黑色触手,翻腾在半空中即将发出痛击,无形的寒意从天灵盖而下乱窜。
奈亚瞬间哑然,黝黑的手指握紧了权杖。
"仔细想想,还是有的。
"他紧急改口道。
周遭立即风平浪静,那些触手都恢复如常了。
阿撒托斯呼吸平稳下来,冷然地启唇:“说。
” “这个办法不太可行,而且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成功的概率也非常低微……” 阿撒托斯眼底浮现一丝不耐。
奈亚语速加快,回答道: “您可以尝试将攫取的力量,通过一番转化,然后过渡到他的身体里。
” 闻言,阿撒托斯若有所思。
即便成功概率不高,他也要有所行动。
奈亚后面还想补充话语,但是转眼间阿撒托斯就消失了,茫茫夜色中不见那位少年的身影。
奈亚不禁感到疑惑和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阿撒托斯这么死心塌地? …… 卧室墙上的钟表刚过三点。
清幽的月光下,有几条细小的触手攀上窗台,仔细处理了身上的血迹后,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床上,动作行云流水地滑进了被窝。
接着,银发少年从棉被里探出头。
他望着阮景的睡颜片刻,心里已经有了个方案,然后床边的触手就相继在空气中游动,身体依次滕高向下弯曲一个弧度。
今晚他猎到了不少异能兽,能量应该是够了。
那些触手在他们之间形成包围圈,像是一个大型的“茧房”,光亮越来越弱,直至视野陷入纯粹的黑暗。
阿撒托斯知道怎么转化能量,却对渡过给对方不甚理解。
他只能通过在原始的手段,自外向内流放力量,让阮景在这个环境下受到熏染。
但是吸收力量容易,放弃力量更为困难。
这个过程对阿撒托斯来说,是非常不妙的,比自己战斗受伤还要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方的触手缓缓散开,重新回到了地板上。
然而,有一条触手耷拉在窗台,尾端滴落黑色的血在一株绿植上,顺着叶片渗透进泥土。
这次“过渡”看上去成功了,但是也只修复了这具身体一点点。
在这期间,阿撒托斯也产生了疑惑。
比如,阮景灵魂深处并无人类以外的生物痕迹。
和人类的灵魂相似度99%。
阿撒托斯盯着这张好看的脸,目光眷恋地描摹他的五官,鼻尖萦绕着温暖令人着迷的气息。
转念一想,阿撒托斯又自己想通了。
可能阮景在人类世界待太久了,本身灵魂难免会趋近于人类,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不敢深想。
看来还是他忽略了阮景,没想到灵魂已经脆弱到这个地步。
“你……现在才回来?”随着一声低声呢喃,阿撒托斯回过神来。
阮景睡梦中隐约听到,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只当是对方刚“完成任务”回来,所以没有多想地问。
“嗯。
” 下一瞬,阮景嗅到一丝血腥气,他不禁皱起眉,抬手把对方身上的被子拉下来。
“你受伤了?” 阿撒托斯眉心微跳,他还没有开口,手就被对方握住了。
阮景把他的手拿过来,看着上面刚结痂的伤疤,手指轻轻碰了碰,问: “疼吗?” 望见阮景眼里的心疼,阿撒托斯心口蓦地甜丝丝的。
他是这么的关心自己。
阿撒托斯唇角微翘,说道: “不疼,明天早上就好了。
” “……” 阮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事实上的确如此,每次对方受伤都会迅速痊愈。
这不妨碍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随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在这沉默的气氛中再度入睡,黑暗中呼吸声愈发绵长,正是万籁俱寂之时。
幽幽月光下,一缕落进了窗台上。
有一条黑色触手从窗台缓缓蠕动,它清理完尾端的血迹后,又悄然回到了床边。
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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