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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意睡得迷迷糊糊的,冷不防惊醒,也不知为何有点心慌,支起?头往窗外一看,天还未亮。
他?懒散地摊回床上,打个滚的功夫,一身枝枝叉叉便缠出好几个结,他?费劲吧啦地拆着,心里想,灵草真?身有时?挺麻烦的,若是能化为人形就好了…… 正想着,云不意?突然听见隔壁传来踹门声,石破天惊震耳欲聋,整座院子都回荡着这阵巨响。
接踵而来的是凌乱而焦急的脚步声。
云不意?残存的睡意?跑了个干净,疑惑地推开窗户探头,与对面房间中同?样开窗查看情?况的冷天道对上眼神。
玉蘅落的脑袋从?屋顶上倒垂下来,圆乎乎的猫儿眼眯成两条缝,甩着尾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秦先生,这一大早的,你在?做什?么?” 没错,这又踹门又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人,就是素来沉稳淡定的秦方。
他?一向自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刻却全然失了引以为傲的冷静,满脸焦灼之色,抬眉低眼都带着担忧和些许杀意?。
云不意?怔了怔,蓦然明白过来,径直拦在?他?身前:“离繁出事了?” 秦方刹住步伐,紧蹙的眉宇仿佛拧成个死结。
他?咬着牙说道:“离繁……不见了。
” 半晌,将别院翻了个遍,连寻人咒都用上也没找着人的众人重新回到院中,相互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秦方颓然一捂脸:“又是这样……” “什?么又是这样?”云不意?也急,越急脑子便越清醒,因而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话里的古怪,“以前发生过相同?的事?” 秦方点头,后脖颈僵直地绷紧,动作时?几乎像快要崩断的弦。
他?从?来没有这般六神无主过,脑子里乱糟糟的,心知应该镇定,却根本压不住从?心底源源不断泛起?的心慌。
受他?感染,云不意?甚至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枝叶不自然地蜷曲抻直,微微发颤。
这时?,冷天道拍了拍秦方肩膀,又将云不意?牵向自己,将他?慢慢绕在?自己手臂、掌心和指间。
分明不是多特别的举动,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意?味,秦方好似被当头敲了一记,一个激灵过后,眼神也清明许多,终于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
云不意?贴靠着冷天道的手,丰盈肌理下渗出温柔的热量,缠绕时?甚至可以触及他?的骨骼,有玉质的坚硬,覆着经络血脉,随心跳微微震颤。
他?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陌生又熟悉。
就好像千万年前他?们曾经如此亲密纠缠,但也有千万年不曾如此依偎相亲。
云不意?在?这种诡异的感知中逐渐镇静下来,抽身而退,离开了冷天道的手臂。
他?看向秦方,秦方已经恢复如常,唯有略显凌乱的衣衫与发丝显示出他?不久前的手足无措。
玉蘅落到秦离繁房中转了一圈,见这一人一草不再慌乱,便将爪子伸出门外一挥,示意?他?们入内。
云不意?和秦方同?时?闪现进屋,逮住玉蘅落就问:“发现什?么了?” 他?们关心则乱,现在?正需要更为冷静的局外人替他?们分找有关秦离繁行踪的蛛丝马迹。
玉蘅落无奈,努力从?秦方手里挣脱出来,抖抖毛,在?房间里环指一圈。
“你们细瞧,这里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鞋子穿走了,被子也是自行掀开的样子,说明离繁并非被人掳走,而是自己离开——或者?被控制下的自己离开。
” “后者?。
”秦方斩钉截铁地道,“离繁不会?不跟我报备一声就擅自离家。
” “好,姑且当是后者?。
”玉蘅落也不跟他?争论?,迅速采纳他?的意?见,“控制离繁的人实力一定在?秦先生与冷先生之上,否则不可能在?不惊动你们的前提下进入院子,带走离繁。
但他?既然用了法术,就势必会?留下痕迹……” 玉蘅落的话还没说完,秦方已经捏起?指诀准备搜寻院内残留的外人灵力。
冷天道缓步踏入,无奈地驱散他?错了好几个符文的法术:“别忙,我已帮你查验过了。
” 说着,他?挥袖抛出几绺灵光。
灵光如同?蹿出水面的游鱼,在?半空闪转腾挪,却始终脱不开他?设下的禁锢,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秦方看见这些灵光后,脸色微变。
云不意?若有所感,猛地看向他?:“你认识?” 秦方唇角微动,惊愕如细密的蛛网,一点一点地爬上他?的脸,那样子,比常人活见了鬼也不遑多让。
云不意?从?不知道他?也会?有这么激烈的情?绪,一时?感觉又诧异又荒谬。
沉默片刻,他?小心翼翼地问:“是……谁的灵力?” “……” 秦方抿紧嘴唇,猛然一掌拍碎了那几缕灵光,面颊狠狠抽动一下,眼底倏然涌上的愤恨浓郁得令人心惊。
“是我父亲的灵力。
”他?说,激荡的心绪忽的从?脸上褪尽,只留下木然的空白,“这是他?第?二次,将离繁从?我身边带走了。
” 云不意?瞠目结舌。
“秦先生的父亲,不就是离繁的爷爷?”玉蘅落道,“那离繁在?他?身边,不会?有危险吧?” “……个中内情?太过复杂,我实难三言两语同?你们说清。
”秦方肩膀微垂,好似整个人垮塌了大半,又被怪异的支点撑起?嶙峋崎岖的姿态,“昏云山你们先去?吧,待我接回离繁,便去?与你们会?合。
” 说着,不等三人应声,他?便急迫地化光而去?。
“秦……” 云不意?下意?识探出枝茎想要抓住他?,却在?半道为冷天道所拦。
他?冲冷天道茫然地眨眼,倒也不生气,只是疑惑冷天道为何阻止自己。
“离繁失踪的内情?并不简单,给他?一点时?间处理吧。
”冷天道拍拍云不意?,手法娴熟且温和,满满顺毛的意?味,“我们先往宁州,处理正事。
” “……” 云不意?的叶子蔫嗒嗒的,看上去?很是垂头丧气:“好吧。
” 冷天道松了口气,以为把人哄好了,正想再说什?么,却见他?慢吞吞地缩小,缠到自己手上,三片叶子朝三个方向倒塌,如同?一朵将谢的喇叭花。
“那你有办法联络到他?吗?”云不意?闷闷地问,“至少让我有个可以确认离繁没事的途径。
” “……” 不知为何,冷天道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他?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张纸,三两下叠成纸鹤。
而后对着纸鹤吹一口气,薄纸筑成的躯壳顷刻化作羽翅招展的仙鹤,盘旋着飞向天际。
“我已让传音纸鹤去?追秦方了。
”冷天道搓搓手腕上盛开的“喇叭花”,“安心。
如有消息,纸鹤会?第?一时?间回传。
” 云不意?这才?放下心来,彻底收拢枝条变回草苗状,跳上冷天道的头顶,从?蔫巴的喇叭花做回他?精神抖擞的绿光呆毛。
玉蘅落默默向冷天道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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