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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将军舍下一城之人的性命逃跑,余生岂能过得舒坦?” “死后去了冥界也是要打入十八层地狱轮回,不得转生,永远在炼狱中受折磨,赎罪!” 宋小河怔怔地看着碑上的三个字,耳边回想起昨夜在庙中几人讨论那弃城而逃的将军时所说的话。
“昨夜从同门身上搜寻的册子上,不是说这城中的将军在敌军攻打来的时候带着士兵离去吗?为何将军的墓碑却又立在此处?” 沈溪山约莫也不知道答案,他只是走上前,将墓碑上面的灰尘拂去,铁链拉到一旁,上面便出现了一行完整的字:护城大将军云尘之墓。
“云尘……”宋小河看着碑上那一行赤红的字,喃喃道:“云馥。
” 云馥手里的那一杆长枪,还有战斗的身法,与无头将军手里的银枪,此处的相似好像不是巧合。
宋小河心中一震,有了一个朦胧的念头。
沈溪山的指尖在铁链上滑过,指腹摸到了上面密集的咒文,随后转头,对宋小河道:“斩断这锁链,域就破了。
” “当真?”宋小河拔出昼明走上前去,抬手将沈溪山往后面推了推,随后双手握住剑柄高高举起,锋利的剑刃上只附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微光,随着她用力将剑落下,缠绕在墓碑上的铁链发出叮当声响,就这么轻易地碎了。
宋小河落下手,见铁链碎了一地,心想着怀疑破域当真这么轻易吗? 还没等她问出口,忽而天风乍起,地上的纸钱被吹得飞舞起来,洋洋洒洒地飘向空中,如同一场盛大的纸钱雨。
宋小河仰头看去,就看见天穹的正当间好似被割开了一个豁口,透过那条缝隙,她看到了零星的纯白的光芒。
她很快就意识到,那是月亮。
紧接着,那道豁口像是被猛然撕开一般,将真正的天幕呈现在宋小河的视野之中。
头顶一轮皎白的月亮,纯净得不染凡尘污浊,零零散散的星星点缀着夜空,飞舞的夜风带来了树叶哗然的声响,还有许多人说话时的嘈杂声。
城中的迷雾散尽,宋小河双眼恢复视线,她将狼神之眼取出放回玉镯里,再一睁眼,就看见这凶城的周围竟全是人! 不是妖邪,也不是无头尸,是实打实的人,众仙门的弟子。
他们大多都站在这座城旁边的山谷上,手中或是提着灯,或是持着照明所用的灵器,站得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导致山谷被照得极亮,放眼望去竟全是身着各种门派宗服的人。
还有不少站在飘浮在空中的灵船上,几艘庞大的船悬在头顶的空中,极具压迫力。
有人高喊:“妖女宋小河现身了!” 继而议论的浪潮猛地掀起来,所有人开始说话,或是冲着宋小河叫喊,或是相互商议讨论,那么多的人,一下子打破了凶城的死寂,让这地方变得吵闹无比。
宋小河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仙门的人会汇聚于此处,看样子似乎还是在等待着她的出现。
她握紧手中的剑,下意识将沈溪山护在身后。
“如何,这里热闹吗?”云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面前,隔着几丈远的距离,看着她笑。
她身边站着步时鸢,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工夫,步时鸢看起来又虚弱了不少,她的脸色泛着一种灰白,双眸有些浑浊了,虽然瞧着还是年轻的模样,却给人一种年迈苍老的感觉。
宋小河看着她的眉眼,心里清楚,那是将死之人的模样。
“这些人都是你们叫来的?”宋小河将剑横在身前,冷着脸问。
事到如今,宋小河怎会分不清敌友,哪怕先前她的确很珍惜这两位下山后结交的朋友,可眼下那些旧情已经毫无用处,尽快摆脱困境,带沈溪山和孟观行等人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这里有很多年都不曾这般热闹了。
” 云馥转头,朝周围站满了人的山谷和灵船上看了一眼,说:“你听,他们都在议论,每一句都是为你。
” 太多人一起说话,又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宋小河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她的这些叽叽喳喳的人没兴趣,正想说两句难听的,却听见一声呵斥从半空传来。
“宋小河!”那人大喊道:“总算让我抓住你了!看仙盟如今还如何护着你!” 这一声呵斥十分响亮,导致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纷纷停下议论看起热闹来。
几张符疾速甩来,宋小河将沈溪山一推,自己往后跳跃几下,就见那符箓重重刺在地上,炸开之后泛起火光。
踩着符箓从空中落下的,正是钟浔之。
先前他继承钟氏家主之位,带着众多门派来到仙盟要青璃将宋小河交出,虽然后来事情被沈溪山以暴力压制了,但怨气到底微小,那砍下的三个头颅更添了一笔账。
如今他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在众人都还在观望的时候一马当先,冲到了宋小河的面前来。
隔了一丈的距离两人相望。
当初在前往酆都鬼蜮的灵船上,钟浔之还是一副少爷做派,走路时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浑身上下都是一副受尽宠爱的小公子模样,嚣张而无礼。
然而在宋小河经历变故之时,他也没舒坦。
先是敬爱的师兄莫名死了,而后就是祖父和父亲被揭发恶行,当众砍头,紧随着钟家被抄查,名声一落千丈,在长安无法立足。
钟浔之从千娇万宠的少爷变为现在这番模样,年龄没有多少增长,眉间的稳重倒是多了不少。
他一抬手,将符箓捏在指尖,冷笑道:“我原以为你要在仙盟躲一辈子,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出来?” “我又没有做错,为何要躲?”宋小河旋手挽了个剑花,将剑尖对向钟浔之,寒意倾泻而出,“我劝你别来找死。
” 钟浔之挑着嘴角嗤笑一声,浮空一跃,在空中展开双臂,数十张符箓飞出,在他周身环绕,白色的光芒在符箓之间流转,被他一挥手,那些符箓便飞速朝宋小河袭去。
她抬剑,眼眸盯着相继飞来的符箓,精准地击中,将符箓轻易砍碎。
片刻的功夫她就出了几十剑,身形轻盈而多变,在符箓间穿梭,一时间钟浔之的符箓没有一张能够近她的身。
钟浔之见状,便双手一口,铺开一张符网,笼罩在宋小河的上空。
她纵身跃起,剑刃当空劈过,将那张网给砍碎,纷纷扬扬的符纸碎片间,有一张符完整地飘在宋小河的面前,忽而停住。
宋小河心道不好,在一刹那看清楚了上面的咒文,下一刻就听见钟浔之喝道:“召!” 天上猛然炸开了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雷如细细的银龙,径直劈下! 好在宋小河反应得也很快,在雷落下的刹那间往后翻了几个大滚,一下子拉远了距离,只见银雷落下之处,地上出现个大坑,一片焦黑。
“你竟然学会了清檀雷法!”宋小河惊道。
当初她砸碎钟氏的金雷咒,为的的确是将清檀雷法传下去,但她没想到钟氏的弟子会学,更没想到钟浔之已经掌握了召雷之术。
钟浔之面对在她惊愕的疑问也并不解释,只冷哼一声,随后接连甩出几张符咒。
一道又一道的雷落下来,宋小河不敢硬接,只得不断往后闪躲,退至更黑之处的荒野。
宋小河连退十数丈,将落下的雷一一躲了之后,心知不能再往后退了。
她已经取下狼神之眼,不能在黑夜中视物,若是再往没有光亮的地方去,对她的战斗很不利。
正当她催动灵力,打算飞到空中将钟浔之打落时,雷诀却突然停了,钟浔之也自空中落下,站在她面前。
他收了符箓,似乎没打算再攻击了。
宋小河看得一头雾水,却仍旧不敢松懈,剑上泛起微弱的红光,随时预防他的出手。
“宋小河,你走吧。
”钟浔之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什么?”宋小河眼眸微瞪,满脸的诧异,一时间还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身后便是山谷,只要你能翻越过去,就能活着离开。
”钟浔之站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脸色,语气倒是平静的,“外面来了很多人,你若是不走,定会死在这里。
” “你方才还喊着向我寻仇,怎么现在突然就变卦了?”宋小河纳闷地问。
“何需问那么多?”钟浔之冷声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使诈?”宋小河扬声呛他,像之前相遇的每一次争吵一样,“你作为钟氏家主,会那么好心放我走?” “家主之位我早已辞去,如今并不参与家族纷争。
你我之间有血海深仇,我当然会向你寻仇,但不是现在。
”钟浔之不屑地嗤了一声,道:“我钟浔之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与那些只为一己私欲的鼠辈同流合污。
” “所以你要放我走。
”宋小河道。
钟浔之便说:“你杀我祖父和父亲,于我钟氏自然有仇,可你与那些门派并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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