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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天后娘娘膝下抚育长大,也称得上我半个妹妹。
那如今做兄长的,却是要说上几句公道话。
” 恕霜一拱手,虽是颇有无奈,却也认了这个兄长。
萧云谏只问:“不过几日相识,尚且不能相知,又如何谈婚论嫁?” 恕霜便道:“古来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莫不成,天帝陛下与天后娘娘,并非如此?” 萧云谏颔首:“正是,陛下与娘娘是青梅竹马之情。
” 天后也道:“却也如此。
若非谏儿喜爱男子,本宫本也属意将扶英许给他。
” 萧云谏窘然。
天后这是还嫌事情不够令他头疼吗? 竟是将这件事,又当着魔帝、当着凌祉的面,再说一次。
凌祉心如同被铁链吊了起来,悬于喉处。
他哑然开口,也顾不得规矩礼仪了:“是何男子?” 萧云谏扬着头瞥他一眼,道:“天下男子。
” ——“总也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
” 凌祉的身子颓然倒回,心脏突突的。
吵嚷着叫他了然,他的阿谏,就是不识得他了。
萧云谏嗤笑一声:“我爱谁并不打紧。
如今打紧得却是,如何能互通心意。
” 扶英瞪圆了双眼,他却只予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先头我也同娘娘言说过,为你二人织一场梦境,梦中如何,只待你二人发展。
如此既能贴近彼此,又能稍待天帝陛下归来。
”他道,“此般可好?魔帝陛下,可有异议?” 他又背着众人朝扶英摆摆手,示意扶英莫要轻举妄动。
扶英憋闷着一肚子话语,却是半句都说不出来。
恕霜合掌称赞道:“如此甚好。
何时开始?” 萧云谏莞尔道:“魔帝陛下莫要心焦,梦神尚需时日作为准备。
” 眼瞅将恕霜与凌祉送走,扶英终是吐出憋屈许久的一口浊气:“云谏你是怎得回事!怎将我生生往火盆里推?那若是进了梦境,我爱他、他爱我的,又如何能解?” 萧云谏未曾理会她,只对天后道:“娘娘,麻烦您选一位忠心的神侍,也将她投入梦境当中。
切记,定要将容貌捏成与扶英公主一样。
而公主殿下,便不能再用这张脸了。
” 这道理是从前凌祉教会他的。
如今倒也算还了回去。
皮囊与灵魂。
恕霜与扶英相识不过几日,又如何能分清。
扶英这才拖着长音啊了一声,算是了然。
她上下将萧云谏打量了一番,笑嘻嘻地道:“你这一觉,倒是多睡了许多鬼点子出来。
” 萧云谏耸肩一笑:“凡尘市侩罢了,公主莫要沾染了。
” 扶英与他一同辞了天后,却是揪着他问道:“那凌祉……挚爱之人,可当真是你?” 萧云谏颇有无奈,只得道:“尘世过往,已然忘却。
” 扶英撇着嘴:“我倒不信,你是真的忘却。
” “忘与不忘,并不打紧。
”萧云谏快走两步,又回头对着扶英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还望扶英替我保密。
” 会心一笑。
萧云谏闲庭阔步地出了花园,却是没想着招云回去。
他欲往梦神处去,叫梦神使个把戏,将凌祉也塞进那梦境当中去。
想及如此,他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连面上颜色也舒展了不少。
惶惶间,他陡然听闻有人唤了他一声。
——“阿谏。
” 他尚未反应过来。
嘴上便已先应下了。
是凌祉。
如此这般唤他,又怎可能不是凌祉? 萧云谏哼了一声,却是万分懊悔自己应得颇快。
但他不过一瞬,便以想好了对策。
他稍有偏头,拧着眉眼便朝那声响之地瞧去。
端的是一副气恼于来人无理的姿态。
他耷拉着眼皮,环着手臂道:“何人如此唤我?” 凌祉自一侧苍木后行出,又道:“阿谏……风神殿下。
” “你倒是识趣儿,你本就不该如何相唤。
”萧云谏哼了一声,“寻我何事?” 凌祉立于他面前三步之遥,却是不敢再行靠近。
倒不是因着惧怕,而是萧云谏并不乐意自己靠近罢了。
萧云谏倒很是满意这个距离,不过仍是不动神色地错后了半步。
凌祉冷冰冰的面容上有了欢喜神色,就连眼底都带了许多雀跃:“风神殿下,昨日可是收到了我送去的物件儿?” 萧云谏垂下眼眸,缓缓地看了看指尖,方才说道:“是柄好剑。
” 顿了顿,他才抬眸看向凌祉,又道:“可惜我用不到。
” 他随手招风为刃,隔着凌祉劈开了背后的苍木。
收了招式,他的下颌扬起漂亮的弧度。
骄傲得不可方物。
此时的他,当真如同他在无上仙门之时。
骄矜、漂亮,眼底有着夺目的光。
那是他最后时刻,所没有的。
凌祉就这般深深地看着他,八分像的模样与现在重合。
却是在他脑海中,只汇作了一个人—— 他的阿谏而已。
萧云谏目光不为凌祉做一分停留,只道:“若是无事,我便要去寻梦神了。
想来,这位凌……魔尊阁下,也是不愿多在九重天上停留的吧?早些了事,便早些归去。
” 凌祉心如刀绞。
却又无法告知,若是有可能,他只愿留在萧云谏身侧。
即便当个停云殿的神侍,也没关系。
凌祉咬着牙道:“那剑,是你在凡尘之时的本命剑,我只是……物归原主。
” 物归原主。
这句话萧云谏从前也听过。
那是凌祉将自己所赠玉珏摘下丢还给自己时候,所说的。
可现下那玉珏,却仍是好好挂在凌祉腰间。
萧云谏嗤笑一声:“物归原主也该是原主,而不是我这个不过沉眠百年之人。
” 他随意挤了个表情出来,算是不打算再应对下去。
凌祉握在手中的息雨听罢,凄凄切切地哀鸣起来。
衬得凌祉脸色愈发苍白了起来。
萧云谏捂着耳朵:“叫你那剑莫要在嗡鸣了,实在烦人。
” 烦人这二字,却也说给凌祉听的。
他此话刚落,息雨便是愈发得悲楚起来。
凄凄切切的,正好合上了凌祉一双哀恸到眼底的眸子。
“他只是见不到聆风而难过。
” 而我……却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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