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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穗苗最喜欢的一个成语,是“有始有终”。
不是什么兰因絮果,也不要虎头蛇尾、狗尾续貂。
她喜欢事情的有迹可循,喜欢故事的有因有果。
就像高一时期那场猝不及防到来的雪,在今日也要用一场大雪堆起圆满的句号。
李穗苗在雪中将手机放回口袋,在操场上,安静地听祁复礼说他的话。
“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祁复礼说,“不过你可能忘了。
” “我记得,”李穗苗说,“我们在同一个高中,我见过你很多次。
” “或许比你想象中还早,还记得吗?初一,数学奥赛,我和你是同桌,”祁复礼侧脸看她,“有印象吗?我那天胃不舒服,你给了我食物。
” 李穗苗努力去想,却发觉毫无印象。
她对祁复礼的印象只有高一,只有那次考试失利后抬头看到的初雪,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祁复礼并没有因为她的迷茫而沮丧,反倒是释然一笑,好似早就已经猜到她会是这种表情。
“你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我现在看那时自己的照片,也认不出,”祁复礼默不作声,将那把大黑伞倾斜着遮蔽她,阻止那些欲往她身上飘落的雪,说,“那个时候我很长时间才去剪一次头发。
” 很长时间去剪一次头发,不爱说话,长年累月地穿长袖长裤,遮蔽自己的身体,每天都在思考着怎样杀掉父亲,无时无刻不在帮母亲远离父亲,可惜每次都失败。
祁复礼很少去回忆那些事情,太久了,太久了。
久到回忆刚开一个头,人也好像浸入了那些灰尘、疼痛、鞭打、烫伤的炭火和碎裂的碗筷中。
每一秒的回忆都促使着他手臂伤疤开裂,每一刻的回溯都在催发着疼痛。
“后来我们又见面了,在你妈妈的医院里,你在写作业,我一眼就认出你,”祁复礼说,“也不记得?” 李穗苗的确不记得。
祁复礼笑了,伞不够大,遮在李穗苗头上,他自己半边身体都在外面,落了半个肩膀的雪,堆着,没有温度地叠在一起,毫无改观。
他好像就是一个容器,无温度,无形状,是一块儿未铸的铁,是沉默的泥土。
“父母离婚后,也没能完全阻止亲生父亲的家暴,”祁复礼说,“祁叔叔工作忙,我妈也有自己的工作,两个人即使开始接触、恋爱,也是两地分居,祁钰博常常会大摇大摆地上门。
” 有些话并不适合讲给李穗苗听,那些详细的、被施加暴力的东西,写在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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