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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十六号(3/3)

是突然一下子就干瘪了，就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吸干了一样。

而且&hellip&hellip&rdquo 她停了下来，巴巴地望着对方，羽人一笑，作势要把银毫收入衣襟，她慌了，赶忙说道：&ldquo而且&hellip&hellip而且那时候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像是，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rdquo 三十六号一下子想起了交到他手里的那具尸体，那张堪称红光满面的脸上的确是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仿佛是在享受着什么。

&ldquo那知道他回家前去哪儿了么？&rdquo他又问。

&ldquo这可没谁知道了，街头小混混，到处胡混呗。

&rdquo 他点点头，把银毫抛给急不可耐的洗衣大嫂，转身离去。

他步履轻捷，一路匆匆向西，已经进入了另一个街区。

在那里，一个杂货铺正在挂出&ldquo停业装修&rdquo的牌子，但伙计们忙里忙外干着的并不是装修的活儿，而是在仔仔细细地擦洗着每一处角落。

瘦骨嶙峋的掌柜气哼哼地指挥着：&ldquo洗干净点！对，还有柜角，阿利那浑小子最喜欢往那儿靠着偷懒，用点力！真他娘的晦气&hellip&hellip&rdquo 三十六号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掌柜的肩膀。

掌柜没好气地回过头来，看到对方的眼神锋锐得好像刀子一样，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显然来者不善，多年经商养成的良好习惯令他立即换出了谦卑的笑脸。

&ldquo这位老板，您有什么事吗？真不巧，本店今天不营业，请您改&hellip&hellip&rdquo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这位看上去全世界的人都欠他两个金铢的人打断了：&ldquo别废话，你知道我为了什么而来的。

&rdquo他从怀里摸出一块黑漆漆的铁牌子，在掌柜面前晃了一下，掌柜就像被雷击了，浑身一哆嗦。

他苦着脸，乖乖跟随三十六号来到僻静处，然后开始急不可耐地分辨：&ldquo官爷！我昨天就已经说了呀，我只是轻轻给了阿利那小子一巴掌，只有一巴掌而已，他就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浑身抽了几下，然后突然&hellip&hellip突然&hellip&hellip官爷！那一巴掌只是个巧合，全城这两天死了那么多人，不可能都是我干的吧？&rdquo 三十六号不为所动，悠悠然说：&ldquo对我而言，任何可能性都是不会轻易排除掉的，除非你能好好配合我，把事情弄清楚。

&rdquo &ldquo我配合！您老要问什么我告诉您什么！&rdquo掌柜恨不能把心和肺都掏出来。

&ldquo你打了他一巴掌之后，他是什么表情？&rdquo三十六号问。

&ldquo很奇怪，他往常挨我的打都是还没碰着就先开始喊痛，这次却像是很舒服一样，还对着我笑了一下。

然后他就变成了&hellip&hellip那副模样，你知道的。

&rdquo &ldquo那你为什么要打他呢？&rdquo三十六号问。

掌柜唉声叹气地说：&ldquo这小子就是贪玩！不到打烊的时间就溜出去，跑到洗马池去看什么云州班，天擦黑了才回来，还满嘴酒气，所以我忍不住扇了他一下。

官爷，真的就是轻轻一下啊&hellip&hellip&rdquo 三十六号挥挥手，止住了他翻来覆去的絮叨：&ldquo云州班？什么东西？&rdquo 掌柜看来有些诧异：&ldquo官爷您一定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了，忘我奉献，忘我奉献！嘿嘿&hellip&hellip这几天淮安城最火爆的就是云州班了，那是一个从云州来的戏班子，听说展出的全都是云州的奇异生物。

&rdquo &ldquo云州的奇异生物？&rdquo三十六号一愣，随即嘴角轻轻撇了撇，似乎是表示轻蔑。

但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想到了点别的什么。

&ldquo有意思。

&rdquo他快步离开，边走边将那块黑色的官府腰牌放在手里把玩，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腰牌啪的一声碎了，露出里面白色的木渣。

和这个死去伙计的人死茶凉不大相同，淮安城街头星相师无眼路柯的后事却办得风风光光，单是哭丧的就请了二十多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听来比亲儿子还伤心。

为这个穷困潦倒、毫无积蓄的穷光蛋出钱办葬礼的，是路柯的主顾之一，淮安著名公子哥程万礼。

据说为了显示自己有钱，他曾一度想把名字直接改成程万贯，被老父教训一通，遂作罢。

不过在旁人眼里，或许程万贯这个名字更适合他。

万贯家财的程大公子难得的一脸沉痛，眼中饱含着感激的泪花：&ldquo我的命是路柯先生救的。

他昨夜在街头拦住我，硬要为我算命，说我的命星昏暗，星轨错乱，光芒完全被谷玄所吞噬，三日之内必定有血光之灾，只有他以本身的绝大法力为我将灾劫转移到他身上，或许有一线生机。

我当时不相信，勉强付了几个金铢给他，他却将金铢扔到地上，说他行走江湖，游戏人间，只为点化有缘之人，却不是为了金钱。

&rdquo 三十六号微微摇头，眼前这位程大公子果然是酒囊饭袋，这等老掉牙的江湖骗术，大概也只有他会相信。

果然他接着说：&ldquo当时我一犹豫，把手递给了他，他抓住我的手，刚刚看了几眼，他忽然放开我，向后退出好几步，坐倒在地上，然后就变成了&hellip&hellip那样子。

&rdquo &ldquo这位仙师，想来是我身上的厄运太重，也不知道路柯先生是否完全化解干净了，不知道您&hellip&hellip&rdquo他眼巴巴地望着三十六号。

三十六号高深莫测地点点头：&ldquo我会处理的，你不必担心。

不过，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这个不幸的河络的，是在洗马池附近吗？&rdquo 程大公子大吃一惊：&ldquo您果然料事如神！就是在那里，我刚刚看完一场戏班子的演出。

那个戏班子据说是从云州来的，还带了不少云州的奇怪动物呢！&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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