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工区食堂的西北角,那张圆桌仿佛生了根,日复一日地占据着那个角落,像一道无声的界线。
林野端着那只略显陈旧的铝饭盒,脚步有些虚浮地经过。
不经意间,他瞥见陈大奎正殷勤地用公筷,往段长的碗里夹着那盘诱人的红烧肉——那是今天餐桌上唯一的硬菜,油光锃亮,香气似乎都凝成了实质。
“野哥,别看了,魂儿都被勾走了?”小刘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的酸涩,“那是‘领导桌’,咱们这些‘小兵蛋子’,能蹭口热汤就烧高香了,还想喝肉汤?”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尤其是新来的,规矩多着呢。
” 林野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垂下,落在自己那盒白水煮白菜上。
清汤寡水里,几片蔫黄的菜叶懒洋洋地漂着,几星油花像苟延残喘的浮萍,勉强调和着这碗寡淡。
那画面,猛地撞进记忆深处——实习时那碗永远不够喝的、泛着浑浊的菜汤,此刻竟与眼前的景象如此相似,同样的“同工不同酬”,同样的心口发堵。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像一声不合时宜的惊雷。
母亲的消息跳出来,短短一句:“你爸的降压药又涨价了。
”几个字,瞬间把那盘红烧肉的香气和眼前的清汤寡水都抽空了,只剩下胸腔里沉甸甸的凉意。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另一边口袋里那叠厚厚的考证资料,指尖触到纸张的粗糙感,注册测绘师的报名费,还像座山一样压在心头,迟迟没能搬开。
食堂里嗡嗡作响的嘈杂声浪瞬间在林野耳边退潮,只剩下自己胸膛里沉闷的鼓点,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撞击着肋骨。
母亲那句“又涨价了”,简简单单几个字,像几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进他太阳穴里那根时刻紧绷的弦。
指尖下意识地捻进口袋深处,触到那叠打印纸粗糙的边缘——注册测绘师报名简章。
报名费,260元。
他闭上眼,无声地吸了口气,那数字像烙铁一样烫在神经末梢上。
“野哥?野哥!”小刘的声音带着点急迫,把他从冰冷的数字深渊里拽出来一点。
林野睁开眼,小刘的脸凑得很近,眉头拧着,眼神里全是那种他熟悉又抗拒的同情。
“真别看了,”小刘压着嗓子,下巴朝西北角那桌努了努,“看多了堵心,还容易饿得快。
就那点油水,眼巴巴瞅着也没咱的份儿。
”他试图挤出点轻松的笑,嘴角咧开,却只牵动出一点生硬的纹路,“走,赶紧吃完回去眯会儿,下午那堆桩位点还等着咱去伺候呢。
” 林野没应声,只是目光沉沉地又扫过那张圆桌。
陈大奎那粗壮、沾着油腻的手指正捏着公筷,小心而殷勤地从中央那个油光锃亮的白瓷盘里,稳稳夹起一大块深红油亮的红烧肉,堆到段长面前那只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碗里。
肉块颤巍巍的,浓稠的酱汁顺着边缘滑落。
段长脸上堆着惯常那种松弛的、被供奉出来的笑,稀疏的头发在食堂顶灯下泛着油光,象征性地摆了摆手,嘴里似乎说着“够了够了”,那微微后仰、带着点享受姿态的坐姿却泄露了真实心境。
桌旁围坐的几个工班长也适时地附和着,笑声刻意地拔高,在这充斥着廉价饭菜气味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野收回目光,视线落回自己手里的铝制饭盒。
盖子内侧凝结着细小的水珠,里面那几片蔫黄的白菜叶,浸泡在几乎透明的汤水里,几点稀疏的油星子漂浮着,反射着惨淡的光,像几只濒死的、无力的眼睛。
他拿起筷子,挑起一片菜叶塞进嘴里。
寡淡,带着一股煮过头的、近乎苦涩的植物纤维味道,粗糙地刮过喉咙。
胃袋深处,一种熟悉的、空洞的抽搐感再次涌了上来。
他用力嚼着,仿佛要把那份寡淡和苦涩,连同心底翻腾的酸楚一起碾碎。
“同工不同酬……”林野在心底无声地咀嚼着这几个字,舌尖泛起铁锈般的腥气。
实习时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同样闷热的夏天,尘土飞扬的工地,他和正式工一起扛着沉重的测绘仪器,踩着滚烫的碎石爬上几十米高的桥墩。
汗水迷了眼,浸透廉价的工装后背,紧贴在皮肤上,又湿又黏。
收工后,一起涌进工地附近那个苍蝇馆子。
正式工们熟练地点着回锅肉、爆炒腰花,吆喝着上啤酒。
而他这个实习生,面前永远只有一碗飘着几片青菜叶子的素面。
领班当时拍着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体谅”:“小林啊,熬着点,都一样,实习期嘛,都这样过来的!”那油腻的笑容,那敷衍的腔调,和此刻西北角圆桌上陈大奎那张堆笑的脸,奇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胃里的酸水猛地往上泛,他赶紧又扒拉了一大口寡淡的白菜汤,强行压了下去。
历史像个恶劣的玩笑,换个地方,换了批面孔,内核却惊人地一致。
那张无形的等级餐桌,他仿佛永远只能站在外围,嗅着飘来的香味,吞咽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清汤寡水。
“林野!” 一声炸雷般的吼叫骤然撕裂了食堂的喧嚣,那声音如同淬了火的铁锤砸在空气里,瞬间将所有的嘈杂、咀嚼声、交谈声尽数碾碎、吞噬。
所有人的目光,仿佛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不由自主地齐刷刷地投向了那喧闹的源头——食堂门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工区安全员老赵就站在那里,他那张常年被风沙打磨得如同老树皮一般的黑脸膛,此刻竟被怒火烧得通红,几乎要渗出血来,活脱脱成了紫檀木的颜色。
额角处,几根蚯蚓似的青筋狰狞地暴起、跳动,仿佛皮下有无数细小的雷火在窜动。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撞破了栅栏的公牛,一对铜铃般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死死地、毫不放过地钉在林野身上,那份专注,仿佛要将对方的魂魄都钉入地底。
“你!”老赵的声音因胸腔里翻滚的怒气而变得粗粝、嘶哑,像是砂纸在摩擦朽木。
他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手指笔直地、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指向林野,而那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风暴,每一颤都像是压抑着即将爆发的雷霆。
空气凝固了。
咀嚼声停了,谈笑声戛然而止。
几百道目光,带着惊诧、好奇、幸灾乐祸或是纯粹的茫然,齐刷刷地聚焦在林野身上。
他端着饭盒的手僵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耳膜,咚咚作响。
小刘在旁边,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身子猛地一哆嗦,像是触电般僵住了。
手一抖,筷子“咣当”一声险些摔到桌上,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串变了调的、带着哭腔的颤音:“野哥……咋、咋回事啊?这……这……”声音里满是惊惶,尾音都飘忽得不成样子。
林野喉咙发干,脑子里飞快地倒带,试图找出自己可能触犯的雷区。
是昨天那个桩位点的数据复核?还是前天收工时设备清点……一片混乱中,他只能放下饭盒,硬着头皮,顶着无数道灼人的视线,一步步朝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滚烫的炭火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些目光的重量,尤其是西北角那张圆桌的方向,段长似乎放下了筷子,饶有兴味地朝这边望着,那目光如同实质,带着一种审视蝼蚁般的漠然。
陈大奎也停下了谄媚的夹菜动作,嘴角甚至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看戏似的冷笑。
走到门口,老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唾沫横飞的咆哮,浓重的烟味和愤怒的气息直喷到林野脸上:“林野!你长没长脑子?啊?!‘安全责任重于泰山’!这标语是贴给瞎子看的?!你昨天测的K117+450那一段!桩点标记怎么做的?啊?!”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
K117+450?那是个靠近高陡边坡的复杂路段,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绝对是按照规范要求,用红漆在稳固的岩石面上做了醒目的十字标记,还用碎石块在旁边围了一圈做警示。
“赵工……我……” 话还没出口,老赵已经劈头盖脸地打断了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要把空气都撕开一道口子。
“你闭嘴!”他唾沫星子横飞,几乎喷溅到对方脸上,眼睛瞪得像铜铃,满是怒火,“规范!规范是吃素的吗?!上面怎么写的?!标记必须清晰、醒目、稳固!你那玩意儿,也叫醒目?!”他向前探着身子,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就你那鬼画符一样的标记,早上施工队那台‘大铁牛’(指挖掘机)进场,差点一铲子下去,直接把埋在地下的管线给刨了!就差那么一丁点!”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语气里满是后怕和责备:“那标记呢?风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不当咸鱼,王府宠妾的内卷日常by四弯月》 不当咸鱼,王府宠妾的内卷日常by四弯月小说全文番外_李元景柳如烟不当咸鱼,王府宠妾的内卷日常by四弯月,??第1章 燕王太强,吓退姑娘 “沈薇,听我一句劝,别当王爷的妾。” “听说王爷体力极强,没有一个侍妾能承受。” 耳畔的声音太吵,沈薇摁住剧痛的太阳穴,还没有从车祸的阴影中清醒。 就在昨日,沈薇苦心经营的公司上市,四年没休假的沈薇,决定给自已放/
喜新厌旧的人怎配懂爱? 位高权重的女主看上比她地位更高的男主,循循善诱再抛弃。发疯的爱情骗子vs发疯的一次次被骗的小仙男: 循循在和太子共谋富贵前,曾骗江小世子做她的入幕之宾。 多年后,循循为渡难关,求到江小世子面前。 春风一度,帷帐纷飞。 循循为了让江小世子少烦自己,假意嘤嘤:你且忘了我,娶世子妃,莫让你父亲再骂我狐狸精了 帷帐后的烛火将青年秀颀的身形拉长。 半晌,他道:凭什么是我忘了你/
社畜刘伟被主管剥削太久,一怒之下离职。买了几注彩票,追加中了五千万,人生突然逆转,从此好运不断,变成了幸运儿。去博彩能压中点数,去买房能抽中大奖,再小的几率,在他这里都变成了大概率。爱她,就帮她抽个奖吧......... /
文案:;;;;破碎虚空之后,晏瑾并没有飞升成仙,反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睁眼的一刹那发现有一艘海盗船对他虎视眈眈……;;;;然后,海盗船炸成了烟花!;;;;:本文11,,主... /
《逆向命轨》 逆向命轨小说全文番外_闻屿野路延宸逆向命轨,?」 《逆向命轨》 正文 第1章 是很俗套的故事。 李溯漠然地坐在桌边,手里拿着刀叉,听他父亲李晟越用那毫无起伏的声调讲述在他没回来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 于李溯而言,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李晟越在一个月之前,在人口密集的市中心的街道上,他的车撞伤了一对母子。 /
《《秉性下等》作者:回南雀》 《秉性下等》作者:回南雀小说全文番外_冉青庄金辰屿《秉性下等》作者:回南雀, 《秉性下等》作者:回南雀 文案: 为曾经的卑劣,为拆散了你和他,我诚心忏悔 在我查出身患绝症的那一天,我遇到了昔日的高中同学冉青庄。 由于我当年的一场告密,对方人生全然变样,活成了垃圾一样的存在。 毫无疑问,是我毁了他…… 我虽然是个卑劣的家伙,但在死前,多少也想弥补一二,好安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