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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拍了拍时舒帽子里的雪粒,就听电话里传来舒茗迭声的询问。
“小宝,东西带好了吗?午觉睡得好吗?多穿点,下雪,记得戴帽子知道吗……” 时舒轻轻回着,不知怎么,心情忽然闷了许多。
等时舒挂了电话,坐着发愣,梁径瞧他一眼,倾身过去帮他把安全带系好,语气轻柔:“怎么了?” 这样的检查之前在医院做过几次。
时舒检查前还会安慰动都不动就掉眼泪的舒茗。
时舒叹气,低头看着衣服上几粒融化的雪,一个字一个字地嘀咕:“不想去医院。
” 梁径摸了摸他头发,没说什么。
可是到了医院,见到面色担忧的舒茗,时舒还是表现得很轻松。
明明来的路上,都有点害怕了。
一边呜呜咽咽,对着梁径深刻反思在家的日子果然消磨人“钢铁一般的意志”,一边欲哭无泪,搂住梁径抱了好一会。
就像小时候去医院拔牙,到了门口不停倒吸冷气,神神叨叨的,还说嘴里怎么有血味。
一旁跟着的梁径更是心惊胆战。
这会,梁径心疼是真的,哭笑不得也是真的。
前一秒被他嘴里的“钢铁意志”弄得有些无语,后一秒摸着时舒冰凉的手陡然觉得心口全是寒气。
不过他早就彻底明白了。
这家伙,从小就是来磨自己的。
梁坤和丁雪到的时候,一帮人正襟危坐等着医生。
虽说是例行的流程,但气氛总是凝重。
时舒在之前的病房里吃香蕉。
他抽了点血,脸色白了许多,加上身上消瘦的劲没全养回来,眼下瞧着就格外虚弱。
梁径进来的时候,他头还有点晕,趴床上有气无力。
“怎么样?什么时候手术?” 梁径没立即说话,走到床边摸了摸时舒脸颊。
时舒盯着他,慢慢坐起来,有点紧张:“是不是不好啊……” 梁径注视他的眼睛说:“没什么大问题。
就是位置不好,医生在商量更稳妥的手术方案。
” 他语气平静,说的也客观,遣词造句的方式好像时舒只是得了一般的小毛小病,而不是需要开颅的大手术。
时舒低下头不说话。
这个他是知道的。
那会刚醒来,医生就提过脑子里长的东西影响到了视觉神经——其实回想起来,开始有症状的时候,他就有过眼前一黑的眩晕与疼痛。
相比梁径冷静至极的反应,舒茗和时其峰的反应,某种程度而言,正常许多。
舒茗推门进来的时候都在哭。
这段时间时舒看了她太多的哭,每一次都和荧幕上不一样。
但要说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总之是很能让人共情的。
时其峰跟在后面,小学生似的抹眼泪。
也是奇了怪了,时其峰这段时间都不咋呼了,嗓门堪称历年最低。
夫妻俩一左一右,一个摸摸时舒头发,一个盯着时舒眼睛瞧。
时舒安慰完这个,又安慰那个。
他嘴上是很乐观的。
笑得也很令人放心。
只有梁径知道——虽然这个人从小到大总是外向,不开心了也是一副声势浩大的样子。
但有两次,不开心必须偷偷摸摸、藏着掖着。
一次是舒茗和时其峰离婚之后,一次就是现在。
丁雪则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儿子。
梁径还是坐在之前的位置。
那十几天的痛苦与煎熬,他就像现在这样,坐在那里,注视着时舒,眼底幽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梁径表现得越平静,她就越担心。
她不知道自己儿子会做出什么事。
这么多年,她甚至越来越觉得,可能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儿子。
回去路上,和梁坤说了心底的担忧后,梁坤反倒让她放心。
“退一万步,就算手术失败,时舒眼睛真出问题,两个人也不会怎么样。
” “我不是担心他们的感情……” 丁雪语气迟疑:“以后呢?时间长了……要是吵架,时舒看不见——” “吵不起来的。
”梁坤摆手,语气里甚至觉得丁雪的假设十分离谱。
“你怎么知道。
”丁雪好气又好笑。
梁坤笑而不语。
不过确实如梁坤所说,吵不起来。
但两人到家还是单方面吵了一吵。
医院那会就逐渐积累起的害怕,在到家那一刻到达顶峰。
心里好像有股气,但因为这股气瞄不准任何人,所以时舒憋到万分的委屈。
他失魂落魄地回家,坐沙发上发了好一阵的呆,脑子里甚至开始乱七八糟地想,要是手术失败、看不见了,以后做什么工作。
反正是不能再有翅膀小人了。
他这辈子都玩不了游戏了。
真的是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害怕,等伤心欲绝、悲从中来,路过的小乖好奇心爆棚,刚停留一秒,就被他一把薅住,蒙住脸、直掉眼泪。
远远的,梁径站桌边,一边倒水一边看着他崩溃。
等水倒好,他没递过去,而是拿了一包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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