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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旭!”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没等第二拳落下来,背心就被人狠狠踢了一脚,梁旭身子歪了歪,手上还掐着时舒,他扭过头,眼睛赤红:“梁径!你踢我——啊!” 梁径管他说什么,冲上去朝他脸上狠狠揍了一拳! 梁旭手上一松,时舒后脑磕上地板,捂着脖子直咳嗽。
梁径气疯了,他拽着梁旭,把人拖到一边,每一拳都实打实地朝梁旭脸上揍。
他的动作、神情冷酷到极点,下手没半分留情,骨头撞击的声音都能听见。
时舒完全吓呆,后仰的视线望着梁径狠厉至极的背影,好几秒,连坐起来都忘了。
梁旭不敢打梁径,挨了十几下打终于寻着空隙,他大叫一声把人用力推开,捂住自己鼻子,很快,大片鼻血从指缝滴下来。
他像是被打懵了。
好半晌没动。
时舒赶紧爬起来跑到梁径身边。
角落里,一壶热水刚刚烧好,壶盖上白气直冒,发出呜呜的低鸣。
楼下人声嘈杂,吴爷的声音很洪亮。
过了会,梁旭抬起头,血淋淋的手指着梁径,咬牙切齿:“等着......等着......我要告诉你爷爷——” 时舒抖了抖,抬头看着一脸狰狞的梁旭,眼神慌张。
梁径坐在地上很慢很慢地喘气,闻言轻轻弯了弯嘴角,语气冰冷:“你去。
麻烦告诉完就给我滚。
不然——”他抬眼,一双黑眸凶狠异常:“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 梁旭手指点了点梁径,糊着血的脸全是不忿和鄙夷,站起来转身就要下楼—— “等一下。
” 梁径对上时舒仓皇的眼睛,视线慢慢移到时舒被掐的泛青的脖子,停顿片刻,改口:“你不许去说。
” 梁旭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之间变了主意,语气骤然猖狂:“你管我?!你管管这个人吧!真不要脸!大过年的来别人家把人打一顿——没教养!你看我告诉你爷爷之后,丢脸的人是谁?滚的人是谁?!” 时舒抬头,眼底潮乎乎的,瞪着一双眼,很不甘就这么被拿住,虽然心底害怕得要死,但还是撑着大声说:“你去说好了!丢脸就丢脸!走就走!我才不怕!反正我就是要打你......就是要打你......”他越说声音越低。
毕竟年纪还是小,长辈介入这件事性质就不一样了——时舒脑子里浑浑噩噩,一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一会眼前浮现丁雪失望的样子......大人们围着他,打电话叫舒茗过来领他走...... “没事。
” 梁径轻声,他摸了摸时舒有点肿起来的脸颊,站起来朝梁旭走去。
窗外烟花更加密集。
屋子里没有一刻沉暗,梁径背光走去,面容始终落在阴影里。
梁旭皱眉,他站着没动:“你干嘛。
” 梁径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住。
角落里,一壶水快要烧干。
冒出来的水汽声像急促的呜咽。
梁径拿走壶盖,下一秒,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直接把手伸了进去! “艹!”梁旭头都炸了,直接一脚踢开水壶! “梁径!”时舒吓得直接哭出来,手脚并用爬起来,跑过来。
这下,梁径手指连着手背迅速红起一大片。
他本人除了刚烫着的时候皱了下眉,这会已经和没事人一样。
梁径低头看了看受伤的手,似乎在衡量烫伤程度,片刻,他垂着眼睫,语气淡漠:“你要是去说,我就说这只手是你弄的。
时舒为了帮我才跟你打架。
” 末了,他抬眼,朝目瞪口呆的梁旭笑了下:“你觉得会是谁丢脸?你爸估计会连夜送你回英国吧。
” 梁旭已经呆滞了。
他看着梁径,好像从来不认识他。
时舒不敢去碰梁径的手,他急死了,弯腰低头对着他的手猛吹气,本来眼睛还有点肿,脸上又实打实挨了一拳,这会又哭起来,看上去可怜巴巴。
梁径另一只手摸摸时舒的头,然后去牵他,带着人朝外走:“没事,涂了药就好了,我们下去找吴爷。
” 刚走出门,就看到吴爷站在他们面前。
时舒吓得差点绊了一跤,脸色惨白。
吴爷沉着脸和梁径对视几秒,皱眉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把屋子里呆呆站着、已经不会说话的梁旭拉了出来。
梁径安慰时舒,语气十分轻柔:“没事,吴爷自己人。
不会多说的。
时舒不要怕。
待会涂好药,我们下去看灯笼好不好?” 时舒下意识听他话点头。
他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梁径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爷:“......” 事后倒是一片祥和。
三个人坐在一个房间里敷药。
井水不犯河水。
丁雪进来看的时候,时舒差点说漏嘴,他太害怕了,缩在椅子里愧疚又难过。
还好梁径截得快,他的手也不是很严重,多亏梁旭那震惊的一脚。
只是时舒和梁旭脸上的伤是瞒不过的,但梁旭嘴巴咬得死,说自己撞的,时舒也小声说自己撞的,最后弄得丁雪一头雾水,转脸去看自己儿子。
梁径淡淡笑:“妈,没事。
” 丁雪瞪他,先前梁坤那受的气没消,这会气道:“这点跟你爸一个样!”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梁旭看了眼嘴巴一点不牢靠的时舒,语气凉凉:“你管管他吧,不要我这没漏风,他那全漏了。
” 时舒更加愧疚,坐在椅子里眉毛耷拉,眼睫又潮起来。
梁径瞥了眼梁旭,很不客气:“再说一句给我出去。
” 从那时起,梁旭就觉得,梁径大概是疯了。
至于这件事后来有没有被梁老爷子知道,没人清楚。
时舒关于那年除夕夜最后的印象,是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舒茗落地江州,打电话给丁雪,说要来安溪接时舒,很抱歉给他们一家添麻烦。
时舒那会是真想回去了,这么一番跌宕起伏,他没有哪个时刻比那时更想妈妈。
但是梁径忽然说手疼,时舒舍不得,和舒茗说好,就留下来陪他一晚。
后来,梁径疼得整晚睡不着觉,药劲下去,后半夜的手简直钻心似的疼。
那会时舒已经在他身旁睡得四脚朝天。
他太累了,心力交瘁,四肢乏力,除夕守夜守到最后,小呼噜都打起来了。
梁径下楼找药抹,路过堂屋,梁老爷子和梁坤坐着说话,父子俩不知道坐那多久了。
梁老爷子把人叫过去,盯着他手看了眼,转头对自己儿子说:“你这个儿子比你狠。
” 梁坤问他手怎么回事,梁径说了句废话:“不小心烫着了。
” 梁坤:“......” 梁老爷子笑呵呵,觉得实在好玩,起身去柜子里找药给他抹,背过身的时候说:“时舒睡着了?” 梁径点头,跟上前,笑:“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爷爷你去看,都流口水了!” 梁老爷子摇头,一边给孙子上药一边循循:“以后别那么吓他。
不然人家要躲你的,你这样子让人害怕。
” 梁径就不说话了。
已经是大年初一。
月色极亮,落在堂屋廊檐,像一层薄薄的霜。
不远处,去年的旧雪笼罩在新一年的月华下,空旷院子里,周遭一切凝霜覆雪,晶莹剔透。
梁坤站起来伸了伸腰,明天还有同宗的一大波兄弟姐妹要来,他得去后厨看看。
丁雪身体不能熬大夜,已经睡下了。
“疼吗?”梁老爷子给孙子吹了吹手背。
梁径点点头,下秒又摇头:“还行吧。
” 梁老爷子哼了声:“活该!” 梁径微微笑了下,低头去着自己手。
“这么喜欢?” 梁径顿了顿,没立刻说话。
腊梅的香气凝固在雪里,一瞬间好像能闻到烟花的味道。
“就见不得他受欺负?” 梁老爷子皱眉,看得明明白白:“以后尽受你欺负。
” 梁径立即抬头反驳:“我不会欺负他。
” 梁老爷子呵呵笑了一声:“等着吧。
迟早的事。
” 大年初一,一大早,时舒给梁老爷子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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