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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声耳语了几句:“……若漠北王要如何,您且顺着他,让他尽量怜惜些,初次大概有些疼……” 刚刚那本小册子还好,若澜现在的话才叫她难为情,可她又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都懂。
“姑姑,我知道了。
”你别说了。
若澜也是既担心又难为情,不好说得太露骨。
接着两人各自歇下。
第二日清晨,天边才露出第一缕阳光,姜从珚便被一片热闹的乐声吵醒了。
夏日天亮早,现在也就寅末吧。
婚礼在傍晚,流程也不像汉礼那么繁复,姜从珚并不需要一大早就收拾,不过已经醒了,她也不睡了,起身洗漱。
若澜今日也没去干别的事,一直守在女郎身边。
她照顾了将近十八年的女郎,今天就要嫁人了,若澜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舍。
虽然她还跟在女郎身边,可女郎的生活中要多出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或许会占据她大部分生命,一想到这些她就难受,可她又知道,女郎必须要嫁,自己也不能陪女郎一辈子。
按照在长安时的流程,姜从珚同样洗漱更衣,挽上精美的发髻,描上精致明艳的妆容,佩戴上凤钗金钿、十二穗步摇,整个人容光焕发,威仪大气。
此时的习俗还没有盖头这一说,有些地方倒是流行却扇礼,不过姜从珚没要,她就是要大大方方、无遮无拦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什么新妇第一眼要给夫君看,那不过是男权强加给女子的枷锁罢了,怎么不说把新郎的脸遮起来,第一面给他妻子看呢。
外头的马头琴、胡琴、琵琶声一直没停过,乐曲欢快又激昂,还有许多人的笑声、说话声,虽是胡语,可情绪是相通的。
兕子在外面来来回回,每过一会儿就来给姜从珚汇报情况。
“王帐面前来了好多人,他们都穿着各种各样鲜艳的衣裳,瞧着跟中原很不一样,应该就是莫多娄说的那些部落大人了。
” “他们那边还有人在举行摔跤和赛马比赛呢,说是漠北王同意的,最终胜利的勇士能得到王的奖赏,那些鲜卑人可积极了,莫多娄还拉着张将军去,不过张将军拒绝了,倒是叱干拔列那个家伙去了,说一定会赢过所有人得到王的嘉奖,嚣张得不行!” 不过他好像也有嚣张的资本,一个多月下来他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又没有仗可以打,他天天叫嚣着要打架。
“他们一大早还宰了好多牛羊,周围全是烤羊肉的香味,不过还是我们的烤的肉最香,好多人都来问秘方,我说是我们特意从西域买回来的香料,千金难求,那些鲜卑人只好流着口水走开了。
” 姜从珚光是听兕子的描述就能想象外面有多热闹,也跟着笑了起来。
相比起庄重肃穆的婚礼,她还挺喜欢这样的热闹的。
中午用了些饭,若澜又再三确认过她这身装扮没有问题,到下午时,迎亲队伍来了。
随着鼓乐声越来越近,姜从珚还能听出夹杂其中的马蹄声和众人的脚步声。
帐篷外,拓跋骁骑在骊鹰上,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数十个骑着马、衣着华丽的鲜卑勇士,他们都是他的部下,要不就是鲜卑族中地位不凡的贵族。
他先带着人围着帐篷绕了三圈,身后的人不断唱着歌,几乎将帐篷都围了起来。
接着他下马来到门前,礼官高喊:“请新娘!” 帐帘被卷起,明亮的天光透了进来,姜从珚被若澜扶着慢慢起身,行至门前,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拓跋骁。
他身形挺拔修长,穿着一身明艳的婚服,同样是以红色为主,夹杂着其他彩色绸带,胸前别着宝石,腰间系了一根五彩丝绦金带钩,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腹,脚踩鹿靴,格外英气逼人。
姜从珚很少见他穿这么明艳的衣服,那锋利的五官被艳丽的色泽一衬似乎都柔和了许多,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碧绿的眸子,不复之前的冰冷森寒,反有种深情的意味,单看脸的话,其实很好看,就是太高了。
她瞳仁动了动,又朝他头顶看去,只不过他戴了王帽,看不出什么,应该有头发。
她听说鲜卑族人结婚之前几个月有髡头的习俗,也就是把两鬓的头发剃了,等到要结婚的时候再把头发蓄起来。
“……”就很难评价。
反正她觉得这样很丑,在路上时她就跟拓跋骁说了不准剃发,男人当时一口答应了。
姜从珚在观察拓跋骁,拓跋骁在她出来的瞬间用眼神锁定了她,碧眸折射出比他王帽上的宝石还要炽烈的光芒,几乎能灼伤人的皮肤。
姜从珚对上他的眼神,不自觉眨了下眼躲了下。
拓跋骁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身后的笑闹早已同他无关,此刻他眼中只看得见她一个人,目光毫不克制地在她明艳如花的脸上流连,从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到精致明艳的眉眼,流转到挺翘的鼻头,最后停留在了她丰润嫣红的唇瓣。
她这装扮跟离开长安t那日一样,可他却觉得现在的她比那时还要美上无数倍,像一朵绽放在早晨阳光下的、还沾着露水、明媚娇艳的粉牡丹花,华光璀璨,幽香扑鼻,又娇嫩可欺。
拓跋骁喉咙滚动了下,要不是他还记得现在在举办婚礼,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真恨不得狠狠欺上去。
同来迎亲的鲜卑骑士,还有帷屏两侧挤在一起看新娘的人,头一次见到这个汉人公主,也都愣了下。
他们原以为中原的公主跟部落里那些汉人女奴没两样,长得瘦小性格怯弱,像只任人宰割的两脚羊,比不上他们草原上的姑娘明艳强壮,可这个汉人公主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两族的审美不完全相同,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汉人公主很美丽,比雪山上开的花还要美丽。
她的脸比雪还白,金灿灿的头饰在阳光下射出耀眼的光,亮得都有些刺眼,可所有人第一眼还是被她的脸吸引。
很奇怪,她明明长得不强壮,却不会给人软弱的感觉,反而有种叫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好像她的威仪蔓延。
围观的宾客在这一刻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会儿,还是姜从珚先移开了目光,平视前方。
拓跋骁则是被文彧提醒了一句才收回眼神。
文彧:“请公主上婚车。
” 还不等侍女来扶,拓跋骁便长腿一迈,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将她抱上了婚车。
“终于等到今天了。
”他趁机俯在她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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